窗外,鸟鸣如灵动的音符,肆意跳跃在春日稀薄的空气中。
对于多数人而言,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日,乏味得如同隔夜的茶水。
念罗的屋子被这份沉闷紧紧包裹,屋外鲜有人声,唯有那清脆鸟鸣,和不远处高架桥上如潮水般涌动的车流声,交织成一曲孤独的乐章。
念罗的思绪缓缓归巢,她清楚,这己然是自己失业的第一个半年,同时也是新婚的第二年。
在当下的社会浪潮里,失业仿佛变成了一件稀松平常之事,就连曾经视失业为洪水猛兽的母亲,如今也能神色平静地接受,甚至还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半开玩笑地念叨着,怕是家中风水玄学,悄然偷走了她的财运。
“人生要是能彻彻底底屏蔽所有人的意见和看法,那该多好啊,姐妹。”
念罗轻轻叹了口气,对好友郝思喃喃说道,语气里满是疲惫与向往。
“你我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奢望罢了。”
郝思看着念罗,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觉得念罗不过是近期和丈夫争吵后,急需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其实,我时常怀念曾经那个容易满足、无忧无虑的自己。”
念罗的眼神逐渐迷离,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1995年那个炽热的夏天,念罗呱呱坠地,她是父母满心期待迎来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爷爷奶奶最小的孙女、外公外婆的第一个外孙。
这样的身份,本应被无尽的爱意环绕,可现实与设想总是存在差异的,年轻没有稳定经济基础的父母,在大家庭也没多大的话语权。
而爷爷奶奶,骨子里那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在他们眼中,念罗的诞生,不过是小儿子未能迎来男娃的遗憾注脚。
有的时候,念罗会想,在自己没有记忆的那段婴幼期,西岁之前的日子是怎样的呢,嗐,其实也不过是牙牙学语,尚在建立自我思想的无知幼儿罢了。
真正有记忆的时光己经是来到了2000年的秋天,念罗正式成为了一名小学生,得于当年的教育系统,在孩子上学尚未有那么大的要求之时,念罗实现了5岁勇闯小学圈的机会,这一年也是念罗母亲正式求学的一年。
念罗母亲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父亲是当地的赤脚医生,母亲是温柔的家庭妇女,或许可以这样形容,念罗的外祖父是一名富有高超技术的医生但同时也是一名极度自我享受快意人生的旅游爱好者,外祖母则是温柔但不得不要强的一名农村勤奋妇女,由于外祖父年轻时的潇洒,家庭的大多重担还是落在外祖母身上。
首至多年后,念罗心想,或许也得源于外祖父年轻时候的不作为,家庭的经济拮据,让母亲与舅舅没少遭亲戚邻里的冷落。
也偏偏是这些经历成就了母亲独立自强的性格,她明白,唯有靠自己实现经济独立,才能找到价值。
起初,母亲或许想过依靠丈夫,但思想的分歧和对农活的不甘,让她在念罗5岁时下定决心,挣脱束缚,踏上学医之路,一心要实现梦想。
于母亲而言,求学的那几年一则是可以找到自己的价值,实现自己的梦想,另外也是改变念罗现状的一个机会,于念罗而言,母亲大部分时间缺失的那几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心情,念罗的父亲并不擅长照顾孩子,在念罗的童年记忆中,是半夜胃痛到哭的难受,是羡慕邻居妹妹有父母准备好一日三餐的无奈,是奶奶口中数次指责母亲的声音,也是卧室那片小空间书籍的陪伴,是有更多自由空间不被约束的美好时光。
“真的是基因不好,受了你们家的基因影响。”
看着念罗不怎么理想的成绩,母亲对父亲的指责声。
念罗父亲:“对,就是你家基因好,会读书,又没看到赚多少钱。”
年幼的念罗面对这种场景总是无力的,不知如何是好。
在她的记忆中,家庭仿佛处于一种割裂的状态。
祖父没受过多少教育,却凭借不错的人际关系,在镇政府有份稳定工作;祖母年轻时是矿厂工人,后来因家中孩子太多,辞掉工作全职带娃,她勤奋且强势霸道,通过干更多农活努力养孩子,还牢牢把控着祖父的工资。
整个家庭积极向上,但受思想局限和年代背景影响,认为男丁更有劳动力,所以更希望有更多男性后代。
或许正因这样的成长环境,在祖父祖母眼中,教育固然可贵,但踏实勤奋同样能把日子过好,并不十分强求。
这种观念也影响了后辈子孙。
而念罗外祖父这边的家庭则截然不同,勤奋务农并未从根本上改善家庭环境,最终舅舅与母亲通过学业完成了自我救赎,真正有了文化、思想,以及与社会竞争的技能和勇气。
念罗身处这样两个大家庭之中,却没能完全取长补短。
她继承了父亲尚算不错的情商,在处理人际关系时没那么困难;又受外祖父崇尚自由、注重自我塑造的影响,性格中有着自由烂漫的一面。
这种性格让她在未来的选择中,既想像母亲那样深耕技能、靠真正的职业技能实现自我救赎,又向往人生贵在体验、什么都想去尝试。
最终的结果是,她有技能,却不够精湛;想彻底自由,却又受道德枷锁的束缚,内心满是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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