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裹着铁锈味的风撞在急救中心的玻璃幕墙上，林深数到第三十七道裂痕时，手机在掌心又一次震动起来。
催债信息像食人鱼的利齿接连跃出水面："林少爷，你爹的氧气管该拔了？
"icu病房的电子门禁发出蜂鸣，混着呼吸机的机械节拍。
护士推着治疗车从蓝帘后转出，不锈钢托盘里躺着支破碎的胰岛素笔，玻璃碎屑在消毒灯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林先生，这是今天的缴费单。
"护士递来的纸张带着热敏纸特有的苦味，末尾的六位数让他喉结滚动。
走廊尽头传来胶底鞋碾碎砂砾的声响，三个花臂男人转进走廊，金属指虎刮擦瓷砖的声音像指甲挠在骨殖上。
"小林子，听说你把祖宅押给建设银行了？
"为首的金牙男人咧开嘴，露出镶着克罗心logo的犬齿，"那破院子评估价才八十万，连你爹的镇痛泵都供不起。
"林深后退半步，后背抵住自动售货机的棱角。
玻璃映出他泛青的眼睑，与三个月前在苏富比拍卖会上举牌时判若两人——那天他拍下乾隆珐琅彩抱月瓶的新闻，此刻正在售货机显示屏里循环播放着。
口袋突然发烫，半枚双龙玉璜在掌心渗出冷汗。
父亲昏迷前枯枝般的手指抠进他手腕的触感犹在："护好...护好..."老人喉间的血沫浸透了祖传玉饰的螭龙纹。
视网膜上炸开幽蓝光晕，蛛网状虚拟界面凭空浮现：检测到濒死级生存欲望权柄置换系统激活新手任务：完成一笔交易（0/1）奖励：三百万现金（免息）惩罚：右肾衰竭（即时生效）指虎贴上锁骨时，林深突然抓住售货机的金属边框。
五米外的护士站，电子钟显示17:43。
"西泠街37号！
"他盯着金牙男人鼻翼抽动的黑头，"两小时后，连本带息！
"男人们哄笑着离去时，他摸到玉璜背面新生的裂纹。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阿玛尼衬衫——这是最后一件没进典当行的行头，袖口金线绣着的林家徽记己磨损大半。
西泠街的梧桐叶在积水里打着旋，37号铺面的黄铜铃铛沾满绿锈。
柜台后的老朝奉用鹿皮擦拭犀角杯，抬头时老花镜闪过冷光："林家小子？
你父亲上个月才送来件宣德炉。
""当这个。
"林深将玉璜拍上丝绒托盘。
柜台射灯突然频闪，系统提示在裂纹间跳动：检测到现代仿品，是否启动量子置换？
他瞳孔骤缩。
这枚传了十三代的玉璜，七岁时他亲眼见父亲从明代棺椁夹层取出......置换需消耗道德值，首次交易豁免老朝奉的放大镜悬在龙首处，玉璜内突然游过血丝般的金线。
龟裂纹路在镜片下舒展成完整的《李异巡猎图》，老者枯手剧颤："龙血沁！
南唐烈祖李昇贴身的葬玉！
"鉴定锤当啷坠地，林深看着对方虹膜里掠过的数据流——那根本不是人类眼睛该有的金属反光。
当铺暗门吱呀作响，两个穿防化服的人影在屏风后闪过。
"一千两百万，现金还是转账？
"老者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建议选择不记名债券。
"手机震动，到账提示与系统警报同时炸响：交易达成，道德值-10。
林深转身时瞥见柜台暗格里躺着的青铜秤——秤盘竟是半块人类颅骨，发丝间还缠着CT室常用的电极片。
暴雨倾盆而下，街角监控探头突然180度扭转。
红灯穿透雨幕在他脚下投出血斑，玉璜碎片在口袋里发烫，烫得像是要烙穿皮肉钻进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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