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的松花江冻得嘎嘣响，陈铁柱蹲在冰窟窿边上抽烟，火星子燎着棉手闷子也顾不上。
远处冰面上突然炸开一串枪响，惊得渔网里的胖头鱼直扑棱。
"操！
56式半自动！
"铁柱把烟头往冰面上一摁，这动静他在老山前线听得耳朵起茧子。
猫腰钻进芦苇荡，隔着冰碴子瞅见三个毛子撵着个瘸腿老头，那老头黑貂皮大衣豁了口子，棉絮混着血珠子往冰上甩。
铁柱抄起冰钎子在手里掂了掂，这玩意儿比军刺还顺手。
眼瞅着老头要栽跟头，他猛地把冰钎往冰面上一杵，哧溜一声蹿出去二十多米，冰碴子刮得脸生疼。
"老毛子！
"铁柱扯着嗓子喊，"上俺们这疙瘩撒野，问过江龙王没？
"话音没落冰钎子就飞出去，正扎在领头毛子脚面上。
那红胡子嗷唠一嗓子，抄起马卡洛夫就要搂火。
铁柱一个滚地龙贴到老头跟前，腥甜的血味直冲脑门。
老头手里攥着半拉玉扳指，血糊淋啦往他怀里塞："给...给北站老疙瘩..."话没说完就翻白眼了。
铁柱心里咯噔一下，这玉扳指他在大勇脖子上见过，刻着条吞云吐雾的黑龙。
冰面突然咔嚓裂开缝，铁柱薅着老头脖领子往芦苇荡里拖。
后头毛子的子弹追着脚后跟打，冰碴子崩起来迷了眼。
他摸出裤腰上别着的二踢脚，火柴头在棉裤上一蹭，嗖地蹿上天炸出个红烟圈。
远处江桥底下突突突冒出三辆偏三轮，车头绑着红绸子的56冲喷着火舌就过来了。
铁柱把老头甩上摩托车斗，回头瞅见毛子正往俄国领事馆的伏尔加轿车里钻。
开偏三轮的疤脸汉子扯嗓子喊："铁子！
金五爷咽气没？
"铁柱没搭腔，伸手往老头鼻子上试。
冷风卷着冰粒子往领口里灌，他突然觉着手里玉扳指烫得吓人。
大勇昨晚上还跟他蹲马路牙子喝老雪，说等开春就带对象去大连看海，这会儿怕是正在铁路货场卸俄罗斯木材。
江风裹着柴油味刮过来，铁柱眯眼望着对岸斯大林公园的破败雕像。
冰层底下传来闷响，像是沉睡的远东巨兽在翻身。
铁柱掀开防雨布的手僵在半空。
小梅蹲在废弃的龙门吊操作室里，用烧焦的松枝在玻璃上画着西里尔字母，晨光穿过冰裂的玻璃，在她睫毛上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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