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夜雨淅淅沥沥，在写字楼玻璃幕墙上蜿蜒成蛛网状的溪流。
苏璃将保时捷Panamera停进地下车库时，车载屏幕上跳出十三条未读消息，最新一条来自助理陈晨："谢氏集团舆情指数突破87，董事会要求凌晨三点前提交危机预案。
"她踩着Jimmy Choo细高跟冲进电梯，鳄鱼皮手包在胯部甩出利落的弧线。
镜面电梯映出苍白的脸，眉骨处的小痣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那是十二岁那年父亲工厂倒闭，她从楼梯滚落时留下的勋章。
三十八层的谢氏集团总裁办，空气里漂浮着古巴雪茄的辛辣气息。
苏璃推开门时，正撞见谢景言将水晶烟灰缸砸向墙面，烟灰缸在定制墙板上砸出蛛网般的裂痕。
他穿着Tom Ford的深灰西装，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露出线条凌厉的喉结。
"谢总，关于晚宴事件——""我要热搜在天亮前消失。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手术刀，黑眸里翻涌着风暴，"不管用什么手段。
"苏璃将MacBook Air放在胡桃木会议桌上，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舆情分析图。
她注意到男人指尖有淡茧，虎口处有块月牙形的疤痕，像是被钢笔尖长期按压留下的印记。
"撤热搜是最愚蠢的方案。
"她调出实时数据，曲线在虚空中起伏如股市跌宕，"公众情绪值己达峰值，此刻撤热搜只会引发二次发酵。
"谢景言突然逼近，西装革履的压迫感几乎要将她笼罩。
他身上有雪松与皮革的气息，混着雪茄的醇厚，"苏小姐，你在教我做事？
"苏璃仰头望着他，发现他瞳孔深处有碎钻般的反光，像冰封的湖面下藏着暗流。
"谢总，舆情如火情，越捂越烈。
"她按下遥控器，晚宴现场的监控录像在虚空中重演，"女星被爆收受回扣，您的掌掴恰好踩中了公众对行业腐败的愤怒。
"男人沉默片刻，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支蒙特克里斯托。
火苗舔舐烟草时，他喉结滚动的弧度被镀上一层金箔。
"所以，你打算怎么利用我的愤怒？
""不是利用，是引导。
"苏璃从手包里取出薄荷糖，透明糖纸在指尖发出细微的脆响，"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您只需说三个字：我道歉。
"谢景言的雪茄悬在唇边，青烟在两人之间缭绕成屏障。
"道歉？
"他的声音冷得能刮下冰碴，"我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您要为维护行业正义道歉。
"苏璃调出拟好的发言稿，激光笔在投影上划出红色轨迹，"您将承认自己过于冲动，但同时揭露女星背后的利益链条。
这样既能转移公众焦点，又能塑造谢氏集团的正面形象。
"男人盯着发言稿，指节叩击桌面的节奏逐渐加快，像在计算股市的涨跌。
"苏小姐，你很擅长把黑的说成白的。
""不，我只是让真相穿上更合脚的鞋。
"苏璃将薄荷糖含进舌尖，辛辣的凉意漫过味蕾，"在公关的战场上，真相从来不是武器，公众的情绪才是。
"谢景言忽然笑了，笑声像冰层裂开的声音。
他倾身靠近，西装袖口掠过她的手背，"如果我拒绝呢？
"苏璃闻到他袖口若有若无的柑橘调香水味，与雪茄的浓烈形成微妙对冲。
"那谢氏集团的股价将在开盘后暴跌15%，"她翻开财经终端，K线图在虚空中闪烁，"而我的团队，将在三小时内撤离现场。
"办公室陷入死寂，唯有夜雨拍打玻璃的声音。
谢景言凝视着她，忽然伸手扯松领带，喉结在解开的衬衫领口处滚动。
"成交。
但我要全程参与方案制定。
"凌晨两点的谢氏集团公关部灯火通明。
苏璃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流动的油彩。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谢景言递来一杯黑咖啡，指尖残留着雪茄的温度。
"陈晨说你喜欢危地马拉咖啡。
"他的声音比白天柔和些，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小麦色的皮肤。
苏璃接过杯子，温度透过瓷壁渗入掌心。
"谢总不睡？
""在等苏小姐的方案。
"他的目光扫过她耳后若隐若现的碎发，那里有一缕发丝因静电微微翘起，"或者说，在等你露出破绽。
"苏璃轻笑，咖啡的热气在她眼前氤氲成雾。
"谢总，您知道公关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她转身时，发梢扫过他的领带夹，"是让公众相信，他们看到的就是全部真相。
"谢景言凝视着她被灯光勾勒的侧脸，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日内瓦车展，他曾见过一款限量版的汝窑青瓷，釉色流转间便有这样惊心动魄的光。
"你很危险。
"他低声说，喉结在夜色里滚动。
"彼此彼此。
"苏璃将咖啡杯搁在吧台上，瓷器与石英石台碰撞出清越的声响，"不过谢总，比起我，您更该小心暗处的猎手。
"这时，谢景言的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
他掏出手机的瞬间，苏璃瞥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林曼曼。
男人的下颌线骤然绷紧，转身走向落地窗前接电话。
夜雨模糊了玻璃上的倒影，苏璃望着谢景言挺拔的背影，想起父亲破产那晚，她在天台上看到的万家灯火。
那时她就明白，在这个璀璨的都市里，有人站在光中掌控一切，有人在阴影里负重前行。
而她，要成为那个既能点亮灯火，也能穿透黑暗的人。
"苏姐，发布会场地那边出了状况。
"陈晨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带着焦虑，"酒店突然说宴会厅被临时征用。
"苏璃抓起手包走向门口，路过谢景言身边时，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茄味。
"谢总，"她驻足片刻，"真相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男人转身时，她己经踩着高跟鞋消失在走廊尽头，唯有香奈儿五号的尾调在空气中轻轻摇晃，像一场未完成的邀约。
凌晨西点，谢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现场。
苏璃站在后台调试提词器，听见前排传来媒体的骚动。
谢景言穿着定制的藏蓝西装，正在与法务总监核对发言稿。
他抬头时，目光穿过人群与她相撞，黑眸里有星火明灭。
"记住，"苏璃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要表现出愤怒，但更要表现出痛心。
"谢景言凝视着她，忽然伸手替她整理歪斜的领结。
指尖触到她颈侧的肌肤时，两人都微微一怔。
"苏小姐，"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颤音，"如果这次搞砸了——""不会。
"苏璃退后半步，将领结调整回原位，"因为我是苏璃。
"灯光亮起的瞬间，谢景言走向主席台。
苏璃站在幕布后，看着他在镜头前展开发言稿。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的子弹，精准命中公众的情绪靶心。
当他说出"我道歉，但我不后悔"时，现场闪光灯骤然亮起，如同骤雨般的掌声淹没了窗外的雨声。
苏璃勾起唇角，在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舆情监测系统的红色警报逐渐转为橙色。
后台的电梯门悄然开启，陈墨探出头来："苏小姐，谢总请您去VIP室。
"苏璃走向电梯时，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她知道，这场危机不过是序章。
在这个充满权谋与博弈的职场战场，她与谢景言的双面博弈，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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