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阁南海分部的分析室内，三十六块全息屏幕悬浮在环形玻璃墙上。
苏明雪将木棉花绣片放进光谱仪，淡紫色刘海下的瞳孔突然收缩——金线在纳米级观测下，竟呈现出DNA双螺旋结构。
"这不是普通刺绣。
"她转身时白大褂扫过量子计算机，"这些金线里编织着端粒酶抑制剂，能延缓细胞衰老..."话未说完，身后传来陶瓷杯碎裂的脆响。
林骁僵在茶水间门口，滚烫的咖啡在防弹玻璃上蜿蜒出褐色溪流。
三天前那个雨夜的画面突然闪现：白影收刀时翻飞的斗篷下，隐约露出年轻人特有的流畅下颌线。
"也就是说..."他喉咙发紧，"那位可能己经战斗了上百年？
""或者掌握了超越时间的秘密。
"苏明雪指尖轻点，全息投影突然变成1943年的重庆大轰炸照片。
泛黄画面里，有个模糊的白，站在断壁残垣间，衣角绣着同样的木棉花。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
王睿撞开实验室大门，作训服上沾着腥臭黏液："崇明岛防线崩溃！
有东西顺着长江逆流而上！
"暴雨中的长江三号船闸正在崩解。
十二艘装甲巡逻艇组成的拦截网，此刻正在被某种黑色丝状物缠绕吞噬。
参谋长江振声抓着通讯器怒吼："那是三峡大坝！
给老子把命填进去也不能..."惊雷劈落刹那，所有人都看清了水下的阴影。
那不是他们认知中的任何生物，而是由无数人类肢体拼凑成的巨大轮盘，每一根"辐条"都是还在抽搐的手臂，中央的瞳孔状器官正吞吐着三峡的波涛。
"是怨煞。
"阴影里传来年轻的声音。
华年站在龙门吊顶端，面具下的瞳孔泛起金色涟漪。
他腰间断刀正在震动，那些缠绕船闸的黑色发丝，分明是三年前幽都血战中阵亡将士的残念。
下方突然传来孩童啼哭。
运输船甲板上，五岁的小女孩正在追赶滚落的皮球。
她身后，由钢筋扭曲成的鬼爪破水而出，指甲缝里塞满水藻和碎骨。
华年左手结印的速度比思维更快。
青铜扳指上的云雷纹亮起刹那，唐横刀己脱鞘而出，刀光穿过雨幕时竟带起敦煌飞天的残影。
当刀锋斩断鬼爪的瞬间，长江上突然响起编钟之音。
"大夏疆土，魑魅禁行。
"这八个字出口时，华年故意让声线显得苍老沙哑。
他看见运输船上的母亲将女儿死死搂在怀里，战士们的枪口同时转向他这个神秘人。
这样的误会再好不过——没人会把这个"老古董"和大学生华年联系起来。
但就在收刀时，他瞥见小女孩外套上的熊猫徽章。
那是蓉城幼儿园的校徽，而蓉城...正是他妹妹当年上学的地方。
分神的代价是左肋剧痛。
怨煞的触须穿透云层，末端分裂出七把骨刃。
华年闷哼着坠向江面，面具被气浪掀开半寸。
下方正在拍摄战地视频的王睿突然僵住——这个坠落的身影，怎么像极了三天前在解剖室擦肩而过的那个借书学生？
"卧倒！
"江振声的怒吼惊醒了众人。
华年在触水前拧身旋斩，刀气化作游龙没入江心。
江水突然逆流成瀑，将怨煞冲回云层裂缝。
但所有人都看见，那道白色身影坠落时在江面绽开的血花，比朝霞还要刺目。
三小时后，龙渊阁特别调查组在船闸发现半枚青铜箭镞。
苏明雪戴着显微目镜的手在颤抖："这是秦朝水师的制式武器，但表面分子排列...是上周才锻造的。
"林骁默默展开染血的金线绣片，突然发现木棉花蕊处多出个篆体"柒"字。
窗外暴雨渐歇，霓虹灯穿透云层在江面投下血色光斑，仿佛有双眼睛正在深渊里凝视着这座浴火重生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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