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乡1990 年的河南平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笼罩,18 岁的赵大强蹲在自家土坯房门口,看着父亲佝偻着背往架子车上码放红薯秧。
棉袄袖口磨得发亮,露出里面泛黄的棉絮,寒风吹过,他打了个寒颤。
屋檐下垂着的冰棱足有小臂长,折射出细碎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洇开暗红的血迹,像极了股市 K 线图上的阴线。
"大强,过来搭把手。
" 父亲的声音带着痰音。
赵大强站起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脆响,这是他连续三天在县城砖厂扛水泥留下的印记。
砖厂食堂的馒头永远带着煤渣,他至今记得第一口咬下去时咯牙的感觉。
昨天工头说要裁员,他知道自己这个临时工首当其冲,因为他总在休息时偷偷看《数学分析》。
厨房传来母亲的咳嗽声,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高中肄业证。
泛黄的纸页上盖着县教育局的红章,边缘被他反复摩挲得发毛。
班主任说这话时,正在用粉笔在黑板上写 "改革开放" 四个字,粉笔灰簌簌落在他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你们这代人,得出去闯闯。
" 他想起班主任眼镜片后的眼睛,像极了证券公司营业厅里的电子屏。
他攥紧了口袋里仅有的 37 块钱,那是母亲偷偷塞给他的。
昨晚他听见父母在里屋争吵,父亲的旱烟袋在炕沿磕出急促的声响:"家里三个娃要吃饭,你让他出去送死?
" 母亲的哭声像漏风的风箱:"总比饿死强......" 他摸出裤兜里的半导体,调到股市行情频道,里面正在播报 "深圳老五股" 的价格。
父亲的咳嗽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他数着父亲每声咳嗽的间隔,就像数着股市开盘的倒计时。
第二章 羊城三个月后,赵大强站在广州火车站广场,被汹涌的人潮裹挟着前进。
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味和汗酸味,他紧紧护住腰间的布包,里面装着母亲连夜缝制的棉袄和半块发霉的烙饼。
布包的针脚歪歪扭扭,他数了数,总共补了十七个补丁,每个补丁都像 K 线图上的十字星。
"电子厂招工!
包吃住!
" 一个戴草帽的男人举着木牌吆喝。
木牌上的红漆已经剥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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