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几天,林新月倒是将林家的基本情况摸了个大概。
林父名叫林有泉,和林母陈凤英共有西个孩子,。
大哥林平阳和大嫂夏红结婚十多年,有一子一女。
林来宝和林小丫。
二姐林如月,前几年嫁去了县城,如今怀孕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了。
二姐夫刘伟在县里的棉纺厂上班,这个年代不用下地刨吃刨穿,靠着拿工资过活,林如月俨然己经是村里女孩儿找对象的标尺了。
村里多少女孩都羡慕林如月能嫁给工人,她娘陈凤英就不必说了,一说起二姑娘那腰杆子都得硬几分。
二哥林平刚,据说是小时候伤到了脑子,脑袋不太灵光,21岁了,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和村里的一帮大小孩子在外面野,整天傻乐傻乐的。
小丫就是林新月大哥的女儿,小丫头六岁多,长得瘦瘦小小的,小脸整天灰扑扑的像个小花猫,身上的衣服更是一个补丁盖着一个,头发被她妈剪得乱七八糟,不细看还以为是个小男生。
胆小怕生,有些唯唯诺诺,尤其是在家里有大人在场的时候,更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林新月狡黠的笑了笑,起了点儿逗弄的坏心思,正想伸爪子去扯小家伙儿后脑勺的呆毛。
“我是个命贱的劳碌命,见天儿的下地刨土,生来宝的时候也没清闲过一天,也是我们来宝懂事,不然得生在玉米地里,是吧我们来宝!”
林来宝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听见他娘的话得意的笑了起来。
她大嫂夏红说罢横了小丫一眼,嗓音尖利,“吃吃吃,一天就就知道吃,干活儿不见你这么积极,吃饭倒是积极,多少都不嫌够的。”
小家伙瑟缩了一下,瘪了瘪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拿馍馍的手又缩了回来,低着头要哭不哭的样子。
夏红又从海碗里拿了个粗粮馍馍放在她儿子来宝碗里。
“好端端的又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她大哥开口道。
“怎么了,林平阳,这家里我是不能说句话的了?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里里外外的忙活,一天都不得闲,感情就你们林家的闺女是个宝,都金贵,都是娇娇小姐,我夏家的姑娘就是伺候人的命。”
夏红话话外透着阴阳怪气。
林新月有些后知后觉,原来这是冲着她来的?
原主据说是在后山挖野菜的时候失足摔下山,撞到了后脑勺,林新月现在头上还裹着绷带呢,这才在家休息了几天。
“是是是,你说这些做什么。”
在年轻一辈的媳妇里夏红也是出了名的厉害,林平阳嘴笨,说不过她,只加快了手上扒饭的动作。
她的伤己经好得差不多了,谁说现在吃不了读书的苦就要吃社会的苦,她这是要吃农活的苦,林新月犹豫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陈凤英面色一沉,把碗重重的往饭桌上一搁,嗓门儿提高了好几个度:“家里的鸡要不要人喂?
门口的地还种不种?
林新月这死丫头摔坏了脑子,要是没养好嫁不出去,成老姑娘搁家里,你两口子以后养着她?”
她娘,还得是她娘,林新月热泪盈眶,从今儿起陈凤英就是她亲娘。
能再苟几天也好啊。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也是想着家里少一个劳动力多一张嘴怕年底粮食不够吗?
我和平阳年轻不怕,两个小的少吃点也没什么,您二老年龄大了不能亏了身子。”
泼得怕横的,姜还是老的辣,夏红气焰顿时弱了几分。
她爹林有泉淡定开口:“咱们都是一家人,计较谁干得多点儿谁干得少点儿做什么,这劲儿得往一处使,没的说些扯东扯西的闲话,传出去丢不丢人。”
“知道了爹。”
这个年代到底还是家里的长辈说了算,林父林母都这样说了,夏红只得压下心里的小九九,只面色还有些不好看。
“红啊,娘知道你是个能干懂事儿的,这些年,是委屈你了,你身上的褂子还是前年回娘家做的。”
陈凤英说罢,起身往她和林父睡的里屋去了。
屋内好一阵儿悉悉琐琐的声音。
林母出来了,递给林平阳皱皱巴巴的两块五毛钱,还有一张布票说道:“老二,忙完这半个月你带月红去县城扯布,我给夏红做套新衣裳。”
“剩下的你俩看着办。”
“娘,我这·····”家里的情况林平阳再清楚不过,这些天小妹生病,刚在这镇上卫生院花了一笔不少的医药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
夏红垮着的脸这时才有了笑模样,看林平阳不收,暗暗的在他后腰捏了一把,林平阳吃痛。
“拿着,是给人家夏红的又不是给你的。”
林平阳这才收下。
“谢谢娘,娘你们吃好了吧,我去洗碗。”
白得一身儿新衣服,夏红哪里还会计较这么多,脚步轻快麻利的收碗洗碗去了。
“大嫂,我帮你。”
林新月冲厨房喊了一声,又转头看着她娘讨好道:“娘,我也去烧水,等会儿多灌几个水瓶你跟爹上工的时候喝,这么热的天儿小心中暑了。”
说罢乖巧的跟着进了厨房。
她都害她娘割地赔款了,可不得殷勤小意些。
“去吧。”
陈凤英点点头。
这个小女儿是最让她头痛的,从小就懒懒散散,庄稼人的家里竟养出了好吃懒做骄蛮劲儿,没有半点她和她爹的勤快。
这十里八乡,她硬是没见过比她姑娘还水灵的,别人家的这个年纪陆陆续续都有人上门说媒了,偏又是心气儿高的,为了个城里来的后生······“来宝,快把沙包扔过来。”
一声大嗓门的喊声拉回了陈凤英的思绪。
小儿子林平刚和大孙子林来宝在院子里玩得欢脱,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巴掌大的灰布包着的小球扔来扔去逗狗,院子里的大黄狗追来追去,那几只鸡也跳得欢脱。
一院子的鸡飞狗跳。
陈凤英额头上青筋跳了又跳。
无人问津的老儿子大姑娘。
一个个糟心玩意儿,都不让她省心。
“都闹什么,收拾上工!”
在她娘的嘶吼下,小院又恢复了宁静。
夏红很快洗完碗,一家子收拾好东西,带好中午的干粮准备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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