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轨盟禁典第三卷载:时砂侵蚀凡胎者,九成化作砂傀,一成沦为时瘴。
无人知晓那日血村飘散的怨气,正悄然孕生第三种可能。
“陆昭在断崖边醒来时,正被三十七只渡鸦注视。
这些鸟的眼珠泛着时砂的银光,喙部残留着人肉碎屑。
他握紧白璃遗留的罗盘,发现指针在疯狂旋转——此地时间流速异常。
三天前他误入”骨崖“,本该半日的路程却循环了九次。
每次走到崖底黑松林,总会在乌鸦尖啸中回到原点。
最可怕的是掌心逐渐浮现的时痕:最初只是浅金细纹,如今己蜿蜒成狰狞的荆棘图案。
“因果律的标记。”
沙哑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陆昭猛然抬头,看见个倒挂在枯树上的蓑衣人。
斗笠垂下的符咒遮住面容,腰间晃荡的铜铃刻着蚀骨教图腾。
渡鸦群骤然惊飞。
蓑衣人像片落叶飘落,露出枯枝般的手指——指甲缝里嵌满时砂结晶。
“你在被时渊‘标记’。”
他舔了舔发黑的牙齿,“每当时痕蔓延到心脏,你就成了活体时砂喷发点。”
陆昭后退半步,时瞳自动激活。
预见的画面却令他血液凝固:0.2秒后蓑衣人袖中钻出骨鞭,0.5秒时自己左肩被刺穿,0.8秒…“别费劲了。”
蓑衣人突然收势,“我能冻结预见画面。”
他掀开符咒,右眼竟是颗凝固的时砂球体,“毕竟你这双时瞳…原本该属于我们教主。”
腐臭味弥漫的洞穴里,蓑衣人扔给陆昭半块馕饼。
“叫我老蝉。”
他拨弄着篝火上的陶罐,里面煮着某种散发蓝光的菌类,“蚀骨教七年前就监测到血村地脉异常,你们村地下埋着初代时渊之主的指骨。”
陆昭想起母亲临终前诡异的嘱咐:绝不可挖动后院枣树下的土。
“天轨盟故意引导时砂落在血村,就是为了让时瞳觉醒。”
老蝉突然冷笑,“但蚀骨教安插的暗桩被反将一军——白璃那女人用自己的命,把时瞳宿主变成了活体封印。”
罐中菌汤沸腾的刹那,洞外传来渡鸦惨叫。
无数银砂刺穿鸟群,在岩壁上拼出警告:”叛教者死“。
老蝉猛地掀翻陶罐,菌汤在空中凝成屏障挡住爆射而来的时砂。
“从后山藤蔓爬下去!”
他扯断铜铃塞给陆昭,“去无相城南码头找瘸腿铁匠,铃声能破蜃气障!”
陆昭冲出洞穴时,看见老蝉撕开蓑衣——他胸口的时痕早己蔓延至脖颈,皮肤下涌动着砂流。
“告诉姬无夜,他当年赌输的酒钱…我拿命还清了!”
攀下悬崖的过程像场噩梦。
藤蔓在手中不断沙化,时痕己经爬到锁骨。
最致命的是时瞳开始不受控地触发:每一次眨眼都有无数未来碎片涌入,甚至看到自己浑身时砂爆体而亡的画面。
谷底笼罩着灰雾。
陆昭按照老蝉所述摇响铜铃,雾气竟发出婴啼般的呜咽。
蜃气散去的刹那,他看见此生最诡异的景象:成千上万具半砂化的尸体跪拜在地,朝着谷中央的祭坛叩首。
祭坛上插着柄青铜剑。
剑身缠绕的锁链尽头,拴着个正在砂化的红衣女子。
当陆昭踏进祭坛范围的瞬间,所有尸体猛然扭头——他们的眼窝里都嵌着渡鸦的头骨。
红衣女子突然睁开仅剩的人类眼睛。
“时瘴…要醒了…”她的声带似乎被砂砾磨损,“快用时瞳…看祭坛底部…”陆昭强忍眩晕发动能力。
穿透层层砂土,他”看见“祭坛下埋着的根本不是时渊之主指骨,而是半块刻着天轨盟星纹的玉璧!
更多画面洪水般涌来:七日前有黑袍人在此更换封印物,那人袖口绣着哭笑傩面…红衣女子突然尖啸。
她的身体加速砂化,锁链寸寸崩断。
整个山谷开始震动,那些尸体口中吐出银砂,在空中聚成遮天蔽日的时瘴云。
最后一刻,陆昭抓住青铜剑。
剑柄触手的瞬间,时瞳突然解析出三百种未来分支。
在时瘴云扑来的0.03秒内,他做出了最冒险的选择——将铜铃按进剑格凹槽。
时空扭曲的嗡鸣声中,他坠入一条时砂构成的隧道。
无数记忆碎片擦身而过:白璃在星仪前篡改预言、姬无夜将时茧植入心脏、还有自己母亲…竟穿着天轨盟祭袍跪在时渊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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