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不会说话(阿月阿月)全本免费小说_新热门小说河水不会说话阿月阿月

河滩上漂来一具肿胀发白的尸体，显得身体上青紫的痕迹更加瘆人，村里人说，那是阿月。

我歪着脑袋笑，阿月明明蹲在岸边洗衣服，还把水珠子溅了我一脸。

我扯着瘸子三叔的裤腿：“三叔，阿月说冷呢，想穿她那件红棉袄嘞！

”三叔的脸瞬间变得扭曲，一巴掌将我扇进泥里：“你这个傻子！丧门星！再胡咧咧，

老子把你扇河里去！”我被打了也不恼，只是趴在烂泥里咯咯笑，阿月的辫梢扫过我的耳朵，

痒丝丝的。村里人都说阿月死了，可阿月分明在我身旁，教我编蚂蚱，摘野莓，

用新鲜的青草汁染指甲。第一章我没有名字，出身在这个偏远又贫穷的山村，

父母嫌弃我是女娃，我出生后就被扔进柴房每日靠米粥活命。可能是营养不良，

我发育的比同龄人迟缓很多，三岁了还不会说话只会流着口水傻笑，

村里人都嫌弃的叫我傻子。只有阿月不同，她对我很好，会像姐姐一样照顾我，

不但教我辨认野菜，还教我读书识字，并且给我起了一个和她一样好听的名字——阿星。

阿月是外乡人，生的聪明伶俐，听说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儿，还读过书上过几年学堂。

可惜生不逢时，遇上了大旱，于是被人伢子用麻绳捆着卖到村长家当儿媳传宗接代用。

村长儿子是个瘫子，不能动成天躺在床上流口水，村长早年伤了根本不能再生，

他做梦都想要个身体健康的孙子，可惜村里能婚配的女人不是傻的就是疯的。

正好赶上三年大旱，花大价钱请人从外面弄来了一个“好”女人，

好好养了几天便迫不及待的办了婚礼。阿月是这一批女人里最漂亮的，又很是年轻，

村长很满意，婚礼办得隆重极了，连我都分到了几颗糖。大家敲锣打鼓的把阿月送进洞房，

可惜一个瘫子能做什么呢，半夜阿月趁村里人吃醉酒，咬断麻绳逃出来，

一头扎进村后的荒山中。后半夜全村举着火把搜山，瘸子三叔第一个找到了她。

“这小蹄子性子野的很，不肯做村长的儿媳妇到肯跟野汉子在山头打滚哩！”三叔咧着黄牙，

裤腰带松垮垮挂在腰上，“现在她身子脏了，刚好我屋里缺人，我不嫌弃她，不如就给我吧，

明年祭祖的钱我出大头”。阿月披头散发地蜷缩再地上，衣襟裂开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子，

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肌肤。“哎，老三你这事办的不地道，这是村长买的儿媳。”“对啊，

就算用也轮不着你，还让你抢了先了！”“就是就是，走去找村长来评评理，

看这女娃子该跟谁。”一群人推搡着三叔和阿月往村里走去，还有人趁机摸阿月露出的肌肤，

阿月的尖叫声很快被男人们不怀好意的调笑淹没。不知道到三叔跟村长说了什么，

村长坐在祠堂里对着祖宗牌位抽旱烟：“瘫子用不了女人，既然是老三先找到的，

那阿月就先归老三吧，等生了娃再给下一个。

”那晚三叔的破屋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求救声，听着女人的哭喊，

村里人露出了不怀好意的暧昧笑容。我透过月光看见，阿月的红棉袄碎片飘出来，

像烧化的纸钱。第二章再次见到阿月时，阿月的外表已经和村里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了，

唯一不同的是，她那双眼睛里除了痛苦还有坚韧，她还没有认命。

她对我说一定要逃到外面去，外面是不一样的。她教我用树枝蘸着河水在石板写字，

说外头城里的姑娘都上学堂，等学好了就能过上好日子。

我照着她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写她的名字“阿月”，她笑得眼泪直掉：“对，就是这样，阿月，

还有你的名字，阿星。”瘸子三叔看见了我俩蹲在一起，

揪着她的头发往河里按：“生不出崽的贱人，还敢在这偷懒，还不抓紧洗衣服滚回去做饭，

屋里头还有一堆事嘞！”我想阻止可惜撼动不了三叔的力气，只能啊啊大叫“阿月！阿月！

”三叔反手抽我两下：“你个傻子叫什么，一天天净浪费粮食，要不是村里却女人，

早把你按茅坑里溺死了！”等他打累了骂骂咧咧的走了，阿月湿漉漉爬上岸，

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塞给我。里头是半块芝麻糖，浸了水，闻起来黏糊糊的甜。

“藏好了趁没人偷偷吃掉，别让人看见。”她摸着我的头，

露出的脖子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斑痕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开春时村里闹饥荒，

三叔还是没有孩子，倒是祠堂供桌上的米袋被人割破偷走了大半。村里人踹开三叔家门，

冲进去从炕洞里翻出几碗糙米认定是阿月干的。阿月嘴里塞了破布，被捆住拽到祠堂，

我焦急的想上去解释不是阿月干的，阿月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没有去过祠堂，

可谁会在意我说的话呢，我被父母按住狠狠扇了几巴掌扯回了家。

那天村里很多男人们都去了，他们成群结队笑嘻嘻的跨进了祠堂，

很快祠堂厚重的大门关上了，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阿月当晚就不见了，

三叔说她跟货郎出去进货了，可货郎的扁担还戳在村口老槐树下。

阿月的尸体漂在河面上时，我正在芦苇丛里摸螺蛳。尸体胀得像发酵的馒头，

脖子上有一圈青紫的痕迹。脸太肿了认不出是谁，

可腕上那串桃核手链我认得——阿月说桃木辟邪，能镇住河里的水鬼。“作孽哦，

准是偷汉被水猴子拖下去的！”“可不是，这么久了也不怀崽，

准时被老天爷诅咒了”婆子们边纳鞋底边议论。我趁夜偷偷溜到河边，

却见阿月蹲在老地方洗衣裳。月光下她的手腕光溜溜的，桃核手链不翼而飞。

她冲我笑：“明天带你去摘野莓吃”，月色下她的笑容有些瘆人，

我不经背后一凉连忙逃回了家。第三章很快村里的气氛变得诡异，

先是货郎家养的鸡莫名其妙的失踪，大家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却只找到了几滴鸡血，

沿着鸡血一直走到了阿月的坟前。接着是三叔的看门狗被剥了皮吊在了祠堂，

最后是村长家的猪崽被溺死在了茅坑，而且只见皮骨不见肉，

村长老婆哭的昏天抢地“天杀的，这可是年猪，哪个孙子干的！”开始大家只当有人捣鬼，

直到有天晚上几个村民去后山砍柴，后山飘来女人“呜呜呜”的哭声，那哭声像极了阿月，

村民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连忙请了村口的神婆来看，神婆掐指一算：“冤魂索命哩！

要尽快举行祭祀仪式驱散冤魂，不然等冤魂修炼成恶鬼，她能伤害的就不只是畜生了。

”一时之间，村里人人自危，杀鸡杀鱼，大摆祭坛准备做法。

神婆用笔沾朱砂画了黄符每家每户都贴，

又带着人去后山在阿月的土坟上贴了一圈又一圈的黄符，最后在祭坛前有模有样的念经。

神婆做这一切时，阿月就站在我旁边，一边欣赏村民跑来跑去，一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我看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祭祀完几天风平浪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以为没事了，

只有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果然，很快村民的皮肤上就陆续出现紫色斑块，

又疼又痒，就连村里的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村里又开始流传阿月的鬼魂回来索命的传言。几个村民去找神婆要说法，

却发现神婆家早就人去镂空，这才发现被骗了，

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抱着神婆留下的黄符期望有用。夜晚，我睡不着趴在窗边看月亮，

透过月光我看见货郎一个人悄咪咪的摸进了后山。我有些奇怪，货郎叔这么晚了还敢去后山。

紧接着，我看见了一个穿红棉袄的身影跟着他也进了后山，路过我家时，

月光照亮了她的脸——是阿月！我顿时毛滚悚然，阿月也看见了我，

她歪着头竖起被青草汁染绿的手指放在红艳艳的嘴边，对我“嘘”了一声。

第二天清晨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平静，进山的人发现了货郎，他的尸体挂在后山的树上，

像风铃一样，风一吹来回摆动。他面容狰狞，仿佛死前受了很大的惊吓，

脖子上有一圈青紫的痕迹。货郎老婆闻讯赶来，瞧见了“嗷”一声哭晕了过去，

被旁边的人七手八脚的扶着。村民议论纷纷，大家都说不准货郎是怎么死的，

有人说是这几年货郎赚了钱遭人惦记，也有人说是阿月的鬼魂来复仇了，比起前者，

大家更害怕后者。很快村长也赶来过来，村长先看了看尸体，又扫视一圈，

目光锁定我道：“山勇家的，你说说昨天晚上有没有看见啥？”我家就在后山旁边，

有人去后山必须经过我家。我如实说了看见货郎一个人进山的事，

但是后面看见的阿月让我有些犹豫。货郎婶看出我的犹豫，扑过来拍打我：“说，

你还看见啥了？说啊，是谁害了我家男人！死丫头你快说！”我犹豫着说出了阿月的名字，

人群一下子变得寂静了起来。“你撒谎！”货郎婶嗓音一下子变得尖锐了起来，

刺得我耳膜生疼。我有些委屈的辩解：“我没有撒谎，我就是看见阿月了。

”“肯定是阿月那个贱丫头回来报仇了，死丫头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人群“哗”一下炸开了锅。村长沉着脸大声呵斥：“吵什么！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一天天疑神疑鬼的，傻子的话也能信？”等人群安静下来，村长盯着我道：“话可不能乱说，

山勇家的，你确定昨天晚上看见的人是阿月？有什么证据？”我点点头，我确定就是阿月，

“我确定，昨晚阿月就是穿着这件衣裳的。”我的指着尸体一旁不远处的红棉袄说到。

有胆子大的村民们上前拿起那件红棉袄仔细观察，惊恐的说：“没错没错，

就是之前阿月穿的！”这下子连村长脸色也不太好了，“要不报警吧，让警察来。”“对，

报警！警察肯定有办法！”有村民提议报警，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报警？

到时候警察来了把我们都抓走？”村长皱着眉头反问道，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一下子浇醒了刚才叫嚷着要报警的人。“村长，那现在这咋整？

”村长蹲着抽了一会旱烟，道：“一命换一命，我瞧着阿月这丫头现在也该安息了，

大伙们凑凑钱，给她办一场体面的葬礼，好好送她走吧。”刚经历大旱，

大家家里都没攒下什么钱，但是碍于村长的威严和货郎死亡的恐惧不敢说什么，

但也磨磨蹭蹭的不愿意掏钱。“行了，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老三，阿月是你女人，

这钱你该出大头。”村长拿着烟枪指了指缩在人群里的三叔，三叔不太情愿的点了头，

这下村民们才满意散去。第四章凑齐了钱，很快葬礼就风风火火的筹备了起来。

趁着大家都在忙，我溜出来蹲在河边练我和阿月的名字。不一会，

三叔瘸着腿鬼鬼祟祟的从草丛窜出来，看见我吓了一跳：“你蹲这干嘛？

村里忙的你也不知道去帮忙，天天就跑这偷懒。”我抬头看见阿月正站在河里，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三叔，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可惜三叔听不见，

于是我扯着三叔的裤腿：“三叔，阿月说冷呢，想穿她那件红棉袄嘞！

”三叔的脸瞬间变得扭曲，一巴掌将我扇进泥里：“你这个傻子，阿月已经死了！再胡咧咧，

老子把你扇河里去！”我被打了也不恼，只是趴在烂泥里咯咯笑，阿月的辫梢扫过我的耳朵，

痒丝丝的。三叔把我从烂泥里揪起来警告了一番，

末了有些心虚的强调：“不许和别人说今天看见我了，要是敢乱说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我害怕极了，捂着嘴点点头，三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转念一想又有些迟疑的问：“你真的能看见阿月......害，算了，

真是跟傻子待久了被传染了。”说罢匆忙离开了。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看着阿月直勾勾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知道三叔很快也要跟货郎一样了。

很快葬礼就准备妥当了，为了安安稳稳的送走阿月，

村长专门托人花了大价钱买了高僧开过光的金银纸，叠了几百个金元宝准备烧给阿月。

可惜葬礼还没办三叔先出了事。自打上次河边之后，三叔半夜三更经常听见有人敲他的门，

他缩在被子里不敢开门，敲门声就一直不停而且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女人呜呜的哭声。

三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抄着家伙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却看见一件红棉袄，

吓得三叔惨叫一声扔掉东西就跑回屋里，嘴里还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

不是我杀的你...你，你别找我，货郎已经死了，你也该安息了，别杀我，别杀我。

”对面的邻居听到动静悄悄开门察看，但是门口并没有人，只有清冷的月光。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三叔晚上不敢睡觉，白天精神恍惚不小心一脚踩空掉进了河里。

本身村里的这条河也不深，堪堪到三叔的胸口，

但是三叔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直在水里挣扎无法起身。

最后还是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跳下出把三叔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