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出入,还格杀勿论?
秦雨凉被一个“杀”字吓着了,双膝一软,差点扑倒在地,幸好抓住了矮胖男子的胳膊,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秦小姐,小心!”
矮胖男子面无表情,不搀不扶,首挺挺立着,等女人自己松手。
秦雨凉心内没了主意,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不但不松不放,反而越抓越紧。
“小哥,我看咱将军性子挺好,虽然不太爱说话,但也挺善良的吧?”
秦雨凉眼泪汪汪,又因身子不适,脸颊泛红,娇声娇语:“小哥,我初来乍到,和将军不熟,也不得他的喜欢,但我是个好人啊。
我不想死,你帮帮忙,告诉我哪里做错了,我马上改……”矮胖男子错开那一道殷殷乞怜,清了清嗓子:“秦小姐,将军留你在帐中一夜,在外人眼中,你就是将军的女人,乖乖听话,自然平安。”
“哦……听话听话,啥话都听。”
秦雨凉点头如捣蒜,松开手,拢住披风,环胸抱膀,紧着往后退了两步。
不出去就不出去,没啥大不了的,只是……矮胖男子刚刚要放下帐帘子,秦雨凉慌忙喊住:“小哥……”“秦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不敢不敢……”秦雨凉伸出一只手摆了摆,讨好道:“我哪里是什么小姐,只是伺候将军的婢女而己。
以后不周之处,还要小哥多多提点,不知小哥姓名……”矮胖男子淡淡一笑:“我是秦府的家生子,从小跟在将军身边伺候,得以赐名剑锋……”“哦……真好,剑锋这名字真好听,和小哥真配。”
秦雨凉笑得真诚,夸得顺嘴,心里想的却是,度将军就是仗着出身好,长相好,实际是个大草包。
啥剑锋啊,圆圆胖胖,蠢不啦叽的叫剑峰,不识文不断字的人,都能笑掉大牙。
“那个,剑锋哥啊,你看看我……”秦雨凉一手拽着披风,一手指着嘴巴和肚子,又指了指床榻边揉吧成一团的兽皮,欲言又止。
剑锋端起一脸严肃:“秦小姐是主子,属下静听吩咐,没有不从的道理。”
“哦……不不不,剑锋哥言重了,我就是个婢女,凡事都听剑锋哥的安排。”
秦雨凉点头哈腰,赔笑道:“我在穷山沟里长大,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还请剑锋哥多担待呢!”
剑锋的脸上露出几点满意,不再难为她,仔细告知:“剑芒己经去准备吃食、衣裳和床盖,秦小姐耐心等着便是。”
随后转身,不知从何处提来一个加盖的木桶,放置在角落,交代道:“秦小姐在此处方便就好,属下会定时清理。”
“呵……呵呵……好好,谢谢剑锋哥……”秦雨凉的脸皮不薄,但跟一个大男人研究拉屎尿尿的事儿,很难不羞不臊。
剑锋不再搭理她,帐帘子呼啦啦落下,秦雨凉又鞠了一躬,才连滚带爬地扑去床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皇亲国戚身边伺候的下人,不是一般的下人。
虽然没有品级,朝廷大员跟前也得脸面,不容怠慢。
别说她现在无名无份,随时可能被提溜扔掉。
就是明天走了狗屎运,度池非抬她做个姨娘,她也只是“半个主子”。
玩什么恃宠而骄,把小鬼不当一盘菜,那是活腻味了。
秦雨凉的亲娘是个聪明人,或者是从小教她本领的前辈是个聪明人。
她最常对女儿念叨的话,就是一遍一遍告诫,什么是妾。
女人要清醒,不要把男人贪图美色,与你恩爱的那几夜当成什么情分。
要想活得长远,还能得个善终,就必须夹起尾巴做人。
秦雨凉见多了母亲的卑微与认命,虽有不忿与不解,但她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不懂生存之道。
除了照葫芦画瓢,学着母亲的行为举止,她不知道还能怎么活。
俗话说,好死不赶赖活着。
秦雨凉认准了,苟活也是活,总比不明不白地死了好。
昨晚端洗脸水的瘦高个男子就是剑芒,比剑锋年纪小,也更加不近人情。
“剑芒小哥,你今年多大,我瞧着咱俩年纪相仿呢!”
“我是六月的生辰,你在几月啊?”
“听剑锋哥说他是秦府家生子,从小就跟着将军,你也是吗?”
秦雨凉笑哈哈搭话,人家拉着脸一句不回,跟他的将军主子一个德行。
虽说剑芒的性格不咋地,但准备的东西还都不错。
西菜一汤,有荤有素,色正味浓。
三套衣裙,里外齐全,绫罗绸缎。
睡觉的铺盖,加厚柔软,隔凉隔热。
“谢谢啊……剑芒小哥辛苦了……我有点着凉……啊……”秦雨凉吃完了饭,端着托盘送到门口。
本想闲聊两句,再讨要一包驱风散寒的草药。
不想小伙子不给机会,接过东西,转身就走,首把“将军新宠”的话当放屁。
秦雨凉头昏脑胀,气愤委屈,还不敢声张。
她咬了咬牙,转回桌边,灌了一杯温水,较劲似的滚去了床榻。
她病了,她难受,她不想躺地上。
反正屋子里没有第二个人,还听说那个狗将军整顿边防,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
她就要大胆一点,就要歇在软榻上,这里才是人该睡的地方。
她想着,躺个把时辰就行,松快松快筋骨……秦雨凉从小就清楚自己的命运,脑筋不够十分灵光,但性情不娇不弱。
只有身子不争气,一挨枕头就发了热,一热就迷糊,一迷糊天就黑了。
正当额头的热意褪净,秦雨凉吧唧着嘴,抱着枕头翻身继续酣睡的时候,一只大掌薅住了她的衣领子,一提一甩,凹凸有致的小身子飞落于地。
来人也算留了善心,把碍事东西扔去厚铺盖上,免了磕伤。
“啊……”秦雨凉惊叫,弹坐起身,瞪圆了眼睛,仰望一个逆光的身影,半天回不了神。
“同样的话,不要让本将军再说第三遍。”
度池非指着女人的鼻子,怒气冲冲:“不许靠近我的床榻,记不住,现在就滚回家!”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一串串,接二连三的滚出眼眶。
秦雨凉顾不得擦拭,双膝并拢,俯身施礼:“是,奴婢记住了,将军莫怪……”“哼!”
这女人……真哭比假笑美丽多了。
度池非一甩袖子,坐去榻边脱靴子,随手乱扔,倒头就睡。
秦雨凉抹了一把脸,放轻手脚,把东一只西一只的靴子捡回来放好,重新退回自己的狗窝。
她不敢发出动静,怕惹男人厌烦。
又怕呆笨没眼力见,再招来打骂。
她抻着脖子偷瞄一眼将军的睡颜,希望可以窥见几点苗头。
嘿!
真不好看。
浓黑的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腮帮子紧紧绷着,想来是咬着牙的。
大鼻孔一鼓一鼓,像累狠的马儿一样喷着粗气。
唉,俊秀英伟的形象毁于一旦,抛开身份地位,就是一个爱生闷气的普通男人嘛!
不过,跟谁俩呀?
为了啥呀?
国舅爷都能气成包子样,一定不是一般的人,也一定不是一般的事。
唉……她多倒霉,不小心成了出气筒。
秦雨凉呶呶嘴巴,默默,轻轻,把脑袋调转方向,小手捂住了口鼻。
咱就说一个大男人在外疯折腾一天,回来不洗澡就算了,不洗脸不洗手也忍了。
他还不洗脚,满屋子放味儿……将军您起来收拾收拾自己?
谁敢出声提醒?
那是顶火扇风,不自量力,朝老天爷借十个胆子吧!
秦雨凉不是绝顶聪明,但也没有傻透腔。
剑锋和剑芒躲得不见影踪,她跟着一块儿装死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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