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铁城的雨总是裹挟着金属碎屑，楚河蹲在三百米高的冷却塔边缘，任凭酸蚀性雨水在防辐射斗篷上烧出蜂窝状的孔洞。
他的机械义眼穿透雨幕，凝视着下方缓缓降落的浮空运输舰——暗红色涂装正在剥落，露出舰体上未央集团的青鸾徽记。
那只用合成翡翠镶嵌眼睛的神鸟，瞳孔里流转着实时监控的幽光。
"老鬼，你他妈确定这是灵能结晶运输舰？
"楚河咬碎第三根能量棒，合成巧克力味混着鼻腔里的铁锈气，在舌根酿出苦涩的酒，"十二组相位护盾，三台跃迁引擎，这玩意能买下半个垃圾星。
"耳麦里传来砂纸摩擦般的笑声："所以给你打了七折。
"楚河扯动嘴角，右臂仿生皮肤因潮湿开始卷边，露出底下劣质合金关节。
三天前用三支军用级肾上腺素在黑市换的二手义肢，此刻正发出垂死般的电流杂音。
运输舰尾部突然泛起不自然的涟漪，那是空间折叠特有的波纹。
"操！
"楚河猛地后仰，锈蚀的钢梁在他胯下断裂。
天空骤然被染成病态的绛紫色，九道青铜色光轮撕裂云层，玄奥的符纹如活蛇般扭动。
元婴期的威压像液态汞倾泻而下，他听到自己颈椎发出濒临碎裂的哀鸣。
运输舰外壳如同融化的蜡油般剥落，露出布满聚灵炮管的狰狞舰体。
炮身上的饕餮纹张开血盆大口，将方圆百米的灵气吞噬一空。
楚河认出了那个纹章——三年前在星环空间站，未央集团的执法队用同样制式的战舰，把叛逃的基因工程师轰成量子尘埃。
他撞开检修通道铁门的瞬间，铰链断裂的尖叫被第一发聚灵炮的轰鸣淹没。
幽蓝色灵力洪流将钢筋混凝土汽化成离子态，冲击波掀飞了他的战术目镜。
楚河在漫天金属碎屑中抓住悬垂的电缆，右臂义肢弹出钩锁钉入墙壁的刹那，整条机械臂突然痉挛成扭曲的麻花。
"道术干扰场..."冷汗顺着脊椎的金属植入体滑落，楚河果断切断神经连接。
价值二十万灵币的义肢坠入深渊，在五百米下的废金属堆里炸成一团电弧。
他扯开战术背心，胸口微型核聚变反应堆亮起幽蓝光芒——这是用机械神教牧师的断指换来的保命符。
雪亮剑光劈开雨幕时，楚河嗅到了雷击木燃烧的焦香。
白衣修士脚踏飞剑悬停半空，剑柄赤红灵石溢出岩浆般的光晕。
修士眼角的朱砂纹泛起血光，那是未央集团执法队的活体认证码。
"凡人。
"修士指尖跃动的雷光映亮他瞳孔里的数据流，"交易记录。
"楚河咧开嘴，露出沾着能量棒残渣的犬齿："星际海盗还要开发票？
"他猛地掀开战术背心，六枚EMP炸弹在腰间叮当作响，"赌赌看，是你的雷法快还是老子的电磁脉冲快？
"修士瞳孔骤缩，剑诀起势的瞬间，楚河己经按下起爆器。
幽蓝色光环如涟漪扩散，运输舰的相位护盾泛起量子泡沫。
当修士的护体灵光与EMP场碰撞时，妖异的紫色火花在空中织成神经网般的结构。
"这不可..."修士的惊愕凝固在数据化的面孔上。
楚河抓住他下坠的衣领，接触的刹那，胸口的反应堆突然爆发出恒星核心般的灼痛。
金色符文从皮肤下涌出，在他眼前交织成旋转的星图。
修士腰间的储物玉佩自动解封，暗格中的黑色铁盘发出蜂群般的震颤。
楚河听到颅内响起两种截然不同的轰鸣——机械齿轮的咬合声与道经吟诵的混响：混沌协议认证通过，万象星盘启动运输舰内部传来晶体碎裂的浪潮声，数以吨计的灵能结晶化作虹光涌入铁盘。
修士的躯体在他手中分崩离析，化作无数闪耀的二进制代码。
燃烧的传讯符在空中烙下血字："万象归位，浩劫重启"楚河跪坐在冷却塔残骸上，看着悬浮掌心的星盘。
齿轮状符文重组出类似义眼的虹膜纹路，他突然想起老鬼三天前醉倒在反应堆旁的呢喃："知道为什么灵子革命后，所有混沌灵根携带者都被清除了吗？
因为..."尖锐的警报声刺入耳蜗，视网膜投影上代表诊所生命体征的绿点正在疯狂闪烁。
当楚河跃下高塔时，星盘投射的坐标与诊所位置在导航界面完美重合。
穿过第七排污管道的瞬间，腐臭的酸液腐蚀了他的鞋底。
诊所的钛合金闸门虚掩着，门缝渗出蓝紫色的冷凝雾。
老鬼瘫坐在全息投影台前，颅骨插着未央集团的锁魂钉，青鸾尾羽纹路在钉帽上幽幽发亮。
楚河的机械义眼自动对焦，在老鬼僵硬的指缝间，他看到了半块正在融化的生物芯片——那是三天前自己亲手植入对方后颈的反追踪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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