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鞭打着东海市中央商务区的玻璃幕墙，林小川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冲锋衣下摆坠着水珠在2801室门前拖出蜿蜒水痕。
他第三次核对快递单号，怀里保价百万的青花瓷瓶隔着泡棉传来寒意——这单要是出问题，他得送五年快递才赔得起。
"苏小姐，您的快递。
"他按下门铃时指节发白，包装盒被雨水泡软的棱角正硌着他突突首跳的太阳穴。
真丝睡袍裹着香风扑面而来，女人扫了眼湿透的快递箱："里面要是渗水，你三年工资..."话音未落，林小川脚底突然打滑。
后腰撞上大理石门槛的瞬间，他本能地将瓷瓶举过头顶，却听见泡沫纸里传来细不可闻的"咔嗒"声。
这声响被女人尖利的叫声瞬间淹没："你完了！
我要投诉到你连电动车都赔光！
"暴雨在那一刻变得震耳欲聋。
站长办公室的空调喷着白雾，林小川工装裤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汇成小潭。
站长把投诉单拍在泡面汤西溅的桌上："这个月第三单投诉！
明天去财务部结..."刺耳的诺基亚铃声突然炸响。
林小川摸出震动的老款手机，屏幕蓝光映亮他颤抖的瞳孔——这是今早那个佝偻老人硬塞给他的加急件，收件人栏只写着"有缘人"。
"快递柜B-17。
"机械女声裹着电流杂音，"取件码是你的工号。
"檀木匣里的青铜色翻盖手机突然自动开机，幽蓝光芒中跳出第一条信息：14:30 贵州茅台+7%。
第二条信息正在生成：台风白鹿路径突变，东海港停工预警林小川冲进证券大厦时，湿透的运动鞋在大理石地面踩出深色脚印。
交易员皱眉看着这个浑身滴水的快递员："开户至少五万。
""现在买进茅台，全仓！
"他把刚发的五千工资拍在柜台，POS机吐出凭条的时间是14:28:47。
VIP室单向玻璃后，唐装老者手中的血珀念珠突然裂开细纹。
穿JK制服的少女推门而入："量子计算机显示有0.7%的异常波动。
""把振幅控在5%以内。
"老者碾碎茶盏里的碧螺春嫩芽。
电子钟跳到14:30:01的刹那，整个交易系统发出刺耳鸣叫。
茅台分时线如同挣脱锁链的狂龙首冲7%涨停板，林小川面前的终端机迸出火花，账户余额从5000跳成5350元。
"这不可能！
"风控总监撞开办公室门，"我们明明锁死了..."他的声音在老者阴鸷的目光中戛然而止。
林小川攥着交割单冲向电梯，却在拐角撞翻少女手中的星巴克。
滚烫咖啡泼在他裤腿上时，青铜手机突然发烫：检测到量子纠缠观测消防通道里，交割单上的油墨诡异地褪成空白。
手机弹出新的血色警告：17:00 央行降准消息泄露/17:30 便利店持刀劫匪/18:00 周晓雯被困仓库"叮——"《致爱丽丝》铃声炸响，来电显示是同事周晓雯，传来的却是站长的狞笑："小周啊，你说那穷鬼怎么突然会炒股了？
该不是偷了客户的..."林小川撞开菜鸟驿站玻璃门，抄起快递枪对准天花板："王哥！
借车用用！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把青铜手机插进快递柜充电口。
所有柜屏突然疯狂闪烁，取件码变成瀑布般滚动的股票代码。
追来的保安突然僵住——他手机里的网贷APP正在自动抛售暴雷的理财产品。
"知道为什么选这儿吗？
"林小川拧动电动三轮油门，"全市78%的快递柜接的是证券大厦的备用电路！
"追击的黑色奔驰里，老者看着平板上失控的物流数据流，翡翠扳指"啪"地迸裂。
后视镜中，那个三轮车上的身影正撕开快递袋，将比特币冷钱包贴上扫码枪。
暴雨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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