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记忆手术消毒水的气味裹着电子元件烧焦的苦味,在防空洞改造的地下实验室里发酵。
我扯了扯防护服领口的散热片,视网膜上跳动的全息倒计时显示距离记忆移植窗口还剩2分17秒。
"环境温度19.3℃,湿度65%,符合海马体移植标准。
"AI管家的合成声线带着电流杂音。
父亲生前总说这老古董该升级了,但他每次调试量子计算机时,还是习惯用语音指令而非神经直连。
离心机里的记忆芯片突然发出蜂鸣,幽蓝的光斑在天花板游走如深海鱼群。
这是父亲临终前72小时记忆的具象化数据流,那些破碎的神经元信号正在钛合金外壳里重组,将死亡过程转化为可植入的电磁脉冲。
我的太阳穴开始胀痛,这是第三十七次实验特有的前兆。
前三十六次失败让植入点周围的毛细血管增生出蛛网般的纹路,防护服领口露出的皮肤上,暗紫色的瘢痕正随着芯片转速增强而明灭。
手术刀划过无菌包装时,我听见父亲的声音在通风管道里叹息。
这当然不可能,他的骨灰盒还锁在3号储物柜,和2018年诺贝尔生理学奖的提名证书放在一起。
当刀刃刺入后颈的神经接口时,金属的凉意混着血腥味突然变成消毒酒精的气味——这是父亲记忆里的手术室味道。
芯片嵌入瞬间,眼前的防爆玻璃突然镀上水雾。
2012年深秋的雨声穿透二十年时空,我变成蜷缩在病房角落的八岁男孩,看着呼吸面罩在父亲脸上勒出青紫压痕。
心电监护仪的绿线正在坍缩成漩涡,那串我永远背不出的药物名称在雨声中溶解。
"不要...继续..."父亲的声音突然炸响在左耳蜗,真实得能感受到喉癌患者特有的气音震颤。
手术刀当啷坠地,我踉跄着扶住恒温箱,看见培养液里自己的倒影正在分裂——二十八岁的面孔下,父亲临终时的老年斑在皮肤下游走。
全息时钟的数字在03:17凝固。
墙角的老式投影仪突然自行启动,父亲的身影在冷光中显形时,我听见培养皿里的神经元突触集体爆出电火花。
他保持着靠在病床上的姿势,右手仍虚握着并不存在的签字笔,床头柜的电子钟显示着2023年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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