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雾我在看守所会客室的铁窗上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像团融化的蜡。
刚下过雨的八月,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震得铁栅栏上的水珠簌簌往下掉。
"张律师,您得信我。
"对面穿着橙马甲的男人突然抓住铁栏,手铐撞出刺耳的响动,"那天晚上我真的在四季酒店打牌,监控录像......"我合上案卷,不锈钢桌面上凝结的水汽洇湿了袖口。
黄志强的脸在铁栏后被切割成不规则的菱形,喉结随着吞咽不断滚动,像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蛐蛐。
看守所特有的消毒水味混着汗酸味涌进鼻腔,空调出风口正对着后颈吹,激得人太阳穴发疼。
"监控拍到的是你从后门离开的时间。
"我抽出夹在文件夹里的照片,监控截图里的男人穿着和黄志强一模一样的深灰夹克,鸭舌帽压得很低,"财务说公司账户被转走的两百万,收款方是你堂弟在澳门开的空壳公司。
"黄志强的指甲在铁栏上刮出尖锐的声响,他突然压低身子,额头几乎贴上铁栏:"那天晚上我在四季酒店赢了七万八,洗牌的时候荷官小周还给我递了热毛巾。
张律师,您去查查酒店监控,我十一点半才从正门离开......"我盯着他右眼睑下那颗褐色的泪痣,和案发现场照片里死者指甲缝中的皮肤组织比对结果在脑海里浮上来。
法医报告显示死者死亡时间是晚上十点至十二点,而黄志强声称的不在场证明恰好卡在十一点半。
看守所走廊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黄志强整个人弹起来又被手铐拽回座位。
警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看见他后颈渗出的冷汗在橙马甲领口晕开深色的痕迹。
"张律师,您见过我老婆吗?
"他突然换了话题,手指神经质地抠着桌角翘起的贴皮,"她今天该来送换洗衣服的。
"我收拾文件的手顿了顿。
三天前在城郊烂尾楼发现的那具女尸突然浮现在眼前,泡胀的右手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戒圈内侧刻着"H&W 2014"。
法医说尸体在化粪池里泡了至少半个月,而黄志强被捕才十天。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时,黄志强正把脸埋进掌心,后脑勺翘起的头发里夹杂着几根白丝。
走廊穿堂风卷进来一张超市促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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