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的玻璃幕墙上爬满水痕,林晓阳抹掉西装袖口的咖啡渍时,指尖在合同纸上洇出深褐色的圈。
客户王太太镶着碎钻的美甲叩击大理石桌面,那枚蝴蝶胸针在她胸前振翅欲飞,蓝宝石复眼折射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光。
"小林的方案倒是周全。
"王太太忽然轻笑,镶着翡翠的食指划过精装公寓户型图,"就是这贷款方案......"我后颈的汗顺着脊梁滑进衬衫,喉咙里像塞着团浸水的棉花。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尾号714的催收电话。
上个月为了凑齐父亲的透析费,我在七个平台借了连环贷。
此刻落地窗外暴雨如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出狰狞的爪痕。
"您放心,我们合作银行最近有利率优惠。
"我听见自己用最温润的声线说,同时将iPad转向客户。
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上母亲凌晨三点在垃圾站佝偻的背影刺得视网膜生疼。
那是上周跟踪母亲时偷拍的照片——她总说去跳广场舞,却背着我在各个小区翻垃圾桶。
王太太忽然倾身向前,香奈儿五号混着血腥玛丽的味道扑面而来:"小林啊,听说你在找私人借贷?
"她胸前的蝴蝶翅膀突然颤动,原来是真的蝴蝶标本,被金丝固定在黑丝绒底托上。
电梯下行时金属缆绳的摩擦声像把钝锯。
手机屏幕亮起36个未接来电,最新短信显示账户余额:-20743.65。
我扯松领带,发现镜面轿厢里的自己嘴角还凝固着职业性微笑,这笑容像用鱼线缝在脸上的面具。
"叮——""林经理!
"穿外卖服的少年撞进电梯,头盔下露出半张青紫的脸。
我认出是上个月成交的租客小李,他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退租通知:"房东说您介绍的房子甲醛超标,押金不退......"雨幕中传来刺耳的急刹声。
三个纹身男人从面包车跳下,为首的光头用棒球棍敲打掌心:"林先生,今天是最后期限。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欠债还钱"的刺青上。
我后退时撞到垃圾桶,馊掉的泡面汤溅在裤管,这身阿玛尼西装还是三年前签下千万大单时买的。
便利店暖光像琥珀包裹着夜雨。
收银台后的大学生店员正在看《国富论》,书页间夹着干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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