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时,新入门的小师弟形单影只、孤身一人,我见他着实可怜,心生怜悯,选择与他结伴同行。
怎料二十余年后,我身败名裂,竟被那等无情无义之人抛下,被当成了黄泉邪物的养料。
再睁眼时,我竟然奇迹般地回到了10 岁的那年。
“我的灵果……呜呜呜我的灵果不见了……你们谁拿走了?”
耳边的声音模糊,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棉絮隔绝了,我抬起来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那是苏念,我小时候的同门。
苏念擦眼泪的功夫,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突然尖叫一声,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哭痕,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厉声质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拿了我的灵果,道师说休息的时候,我们都出去看云海,只有你还在学府里,是不是你偷偷拿了我母亲给我的灵果。”
血液在身体里奔腾,叫嚣着,我的的脑子里却仍然是针扎一般的疼痛。
撑地的那只手,触摸到粗糙的刻痕,不用低头我也知道,上面是我的名字。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地记得这个场景,这是我上一世,第一次被污蔑的情景,而这污蔑,把我捶死了后续“小偷”这个代号,也一首如阴影般伴随着我。
“你说话啊!
是不是你拿的!”
苏念见凌羽呆呆的不回话,不免有些着急。
“我没有!”
下意识的,我吼出这句话,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我知道,那不是害怕,那是我身体里的血在叫嚣。
手上被窝紧的痛感,让我混沌的脑子稍许清明,狠狠甩开苏念的手,我几乎是嘲讽的说道:“苏念,你可别睁眼说瞎话,我可从未拿过你的灵果。”
我深知,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既然老天怜悯,给了我重活一世,这一世,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苏念一噎,然而她也确实没有能够指证的证据,眼泪瞬间刷的一下就掉落了下来。
她生得极为好看,那眼睛平时就像含着朦胧的水雾一般,这样一哭,更显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令人心生怜惜。
“苏念都哭成这个样子了,你就把她的灵果还回来吧。”
说这话的是陈子义,同批入门的男孩,一向是喜欢跟苏念黏在一起,如今见她受了委屈,心里难过的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不是一般的难受滋味。
“你们有证据吗,她灵果不见了,就怪我头上?
陈子义!
你父亲真白给你取这个名字了,正人君子,义薄云天,我看你真是蠢出大粪!”
脑子里被针扎般疼得要死,这具才十岁的身体,明显难以承受这多出来的二十年记忆。
心烦意乱中,又听到这莫须有的指责话语,我心中的火气首接被点燃,强硬地骂了回去。
陈子义干瞪着眼,并没有想到一向温吞好说话的凌羽,如此尖利的反击,指着凌羽你你你了半天,好歹憋出一句:“身为修道之人!
你粗鄙!”
自己刚说完,没忍住,眼圈一红,抱头跟着苏念一起哇哇哭了起来。
我坐在蒲团上,支着发热的脑袋,冷冷看着他们,应该不算是脑袋发热,整个脸都在发热。
一起学习的小道童们这下好啦,忙不迭的去安慰苏念和陈子义两人,一边找灵果是不是落在地上。
“道师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一句,围成一圈的人群兔子似的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蒲团上盘坐。
“怎么回事?”
王道师不太能理解,怎么他就中间休息了一会,学院里就闹翻了天,他走到两小孩中间坐着,这两个哭的小孩,灵根资质都不错,他耐住脾气温声开口:“怎么了,念念,子义?”
“王道师。”
苏念望着旁边的道师,委屈地喊了一声,话还没说完,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落了下来。
“是凌羽!
凌羽拿了苏念妈妈给苏念的灵果不还给她!
还骂子义。”
旁边的孩子嘴皮子飞快地一咕噜,就开始讲述,其他孩子听完也跟着连声附和,甚至还把凌羽怎么骂子义的样子都绘声绘色地形容了出来。
“凌羽,你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我正在打量他,还是熟悉的长相,长发,嘴角下一颗小痣。
上一世并没有争吵,我只是怯懦的站在一边,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是高高在上的,有似在劝慰一样开口:“凌羽,你就还回来吧,我们当做没发生过这个事情。”
果然,上一世,这一世,同样的话语重叠交织。
我莫明嗤笑一声,可能是嘲笑自己还在心存幻想。
我记得当时我百口莫辩,王道师那失望的眼神就这么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却像是有千钧之重,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里。
学院里的孩童,就像是听到了命令的鬣狗,开始变得肆无忌惮。
他们开始你一言我一句地告诉他们自己自己,也告诉别人:“凌羽喜欢偷别人的灵物!”
我环顾西周,明明都是同门熟悉的脸庞,却都如恶犬一般扭曲狰狞。
你一言我一语,就这般轻易地将这件事硬生生地钉在了她的头上。
面前的两个孩子依旧在抽抽搭搭地哭着,王道师虽然嘴上仍然在轻声安慰,可是脸上不免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不耐。
我觉得没必要讲了,王道师在她们这群还未引气入体孩子中,宛如天神一般的存在,天神竟然发话了,还有什么自证的必要吗。
难道就不自证了吗?
难道还要当做是我拿的吗?
我缓缓走过去,掏出怀里的帕子,轻柔地捧起苏念的脑袋。
苏念的脸因为哭泣又热又红,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满是迷茫地看着我。
我用帕子轻轻擦了擦苏念那哭花的脸,开口说道:“你光哭,怎么找?
想找到,就听我的。”
苏念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她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明明还是一样的面容和身躯,但是莫名的,给她一种想要亲近的奇异感觉,她不自觉地牵上了我的手。
我并没有放开苏念的手,她人不坏,虽然是我后续生活的导火线,但她并未欺负我,是我当时怯懦无能,一心希望有别人来拯救我。
我向着苏念问道:“你母亲给你的灵果,你做标记没?”
“标记?”
苏念虽然有些茫然,心神恍惚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十分笃定地回答道:“我做了!
上面用我的灵力,写了一个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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