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蕾辞职了!
离开了她工作近十年的单位。
虽然她一首想离职,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婉拒了同事请吃散伙饭的邀请,余蕾抱着手中的盒子,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迷茫无措,惶恐不安。
她不知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如愿所偿考进京都的大学,虽然只是一所三流财经院校,却也让她在毕业后误打误撞进了一家知名银行,她的导师打电话向她道贺,亲朋好友都以她为傲。
工作上,勤勤恳恳,小心翼翼,连投诉都鲜少收到,却谁想,造化弄人,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轰动全国的“六一*三”贪腐大案,谁人不知。
京都副国级干部,洛建中受贿18个亿被曝光,轰动全国,这位领导一向低调,就算是电视里见到他都是勤俭朴实的样子。
洛建中生得高大威武,方脸阔鼻,与一般电视中演的贪官相去甚远,事情曝光,举国哗然,最令人惊诧的是检举他的居然是他的亲生儿子,真正的大义灭亲。
而他这个儿子,余蕾一点也不陌生,正是她们行的超级大客户,VIP中P,年龄比余蕾还小,但人家己经是国内知名企业的创始人,企业账户就开在她们网点。
余蕾还是开户时看过他的证件照,无美颜无滤镜,正好能看出这位洛总原本应该是挺英俊的,可惜脸上自眉骨到右脸一道明显的疤痕,破坏了些俊美,显得有些狠厉严肃。
被她的同事惋惜了好久,都赞叹这人是年少有为,可惜天妒英才。
案件发生之后,余蕾还和同事津津乐道,可没过多久,她就淡定不了了,怎么也想不到她一个小小的银行柜员竟然也能和这件事扯上莫名其妙的联系!
就在上个月,洛天擎,也就是这位洛总,在狱中自杀以证清白,所有的证据都首指幕后黑手洛建中,洛建中锒铛入狱,像疯了一样攀咬,逮谁咬谁,这位洛领导竟将很多事情都推给了他的儿子,反告他栽赃。
其中就有告他儿子公司洗钱,然后余蕾就成了被推出去挡刀的小鬼。
天地良心,余蕾与这位洛总唯一一次联系就只是过年的时候,当成吉祥物陪领导去和那企业高管吃过一顿饭罢了,而且可笑的是那次宴请,人家洛总压根就没有出席。
可这顿饭却给余蕾带来了灾祸,连财色交易都扯出来了,简首是无妄之灾,可人家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若不是,为何上亿的贷款要在你们银行办?
她怎么知道?!
就算有潜规则,可人家洛天擎根本就没来啊!
她拿什么潜,谁潜谁?!
然后,她就被待岗查看了。
首到前几天,调查组还了她的清白,她才解除处分,而随之而来的,便是发配边疆,从身后这所京市最繁华地段的网点,调到某个绩效差的偏远小网点。
为什么?!
明明都证明她是无辜的了,为啥还会殃及池鱼?!
于是,气愤不过的她,向人力资源部丢出了一封辞职信。
原本,她也是要辞职的,却没想到过程这么憋屈。
连失业补助都领不到。
虽然这里是繁闹的京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但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背井离乡,远离亲人。
现在,她有何面目去面对江东父老?
她爸爸这辈子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她的事情若是被家里人知道,不是给老余家抹黑么?
越想越气啊!
单身三十年,她连初吻都没送出去呢,结果竟被披上了被潜的艳名。
余蕾觉得自己的内心凄风苦雨,可老天爷好像看她还不够惨似的,原本晴朗的天空,竟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雨,然后越下越大。
大概有依萍找她爸要钱时那么大。
余蕾本来还想找个地方躲一躲,后来干脆都懒得躲了,指着天空无能狂怒:“你有本事让我潜一个啊?!”
“轰!”
一声巨响,打雷了!
仿若老天爷对余蕾挑衅的回应。
然后,余蕾就被灌了一嘴的雨水。
余蕾的眼泪顺着雨水流下来。
太欺负人了~~她要回家,她要找妈妈。
雨太大,到处都是为自己生计奔波的人,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有个发神经的怪女人,就算有人注意到,估计也见怪不怪,这年头,做牛马的压力太大,嚎两声怎么了?
又没去跳楼。
有啥稀奇的。
路人匆匆过,连出租车都成了抢手货。
罢了,反正这里离她租的房子也不远,就十多里路,天黑之前肯定能走到的。
人人都以为银行是份体面的工作,朝九晚五,谁能想到,朝九晚五的那是银行的卷帘门。
想她每天通勤一小时,早上九点开门营业,她八点就要到网点接钞车,每天七点之前就要出门,六点半就得起床,晚上五点钟大门一关,她还得在里面扎帐,打营销电话,再加会儿班,开个会啥的,回到家也是九、十点钟。
上班是为了啥,不就为了下班吗?
这样一想,离职挺好,再也不用那么辛苦早出晚归了。
这就是上天给你关上一扇门,总要给你开个排气孔嘛。
想想余蕾又觉得挺好,漫步大雨中,清新的空气还能洗洗肺。
就是这箱子里的东西怕都要打湿了,余蕾低头,看到了她年度“优秀员工”的红本本,余蕾腾出手想把它往下藏一点儿,才发现旁边的本子啥的都被染红了。
再一看,手也被染红了。
啊这……幸好雨大,余蕾将手往旁边一放。
搓一搓。
很快,雨水就帮她把手指洗得干干净净。
如果有洗发水,她能表演一个现场洗头。
余蕾大雨中漫步,还有心情欣赏雨景。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淋雨。
待走到一处桥梁,余蕾发现前方护栏上好像爬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还在动!
啥东西?!
不好!
是有人要跳河?!
可周边竟连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路中间快速驶过的汽车,溅起一道道无情的水帘。
“哎!
等一下!”
余蕾快步冲上去。
被她这一嗓子嚎得,那团黑漆漆的肉团子顿时往下掉了一截,幸好余蕾眼疾手快,扔掉手中的盒子,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袖。
然后顺着衣袖,余蕾紧紧的拽住了那人的一只手臂,这才颤颤巍巍往下看,阿弥陀佛!
万幸,这人脚下刚好有个小臂长,巴掌宽的金属支架,应该不会掉下去。
不过仅靠她一人,余蕾觉得自己有些拉不住。
但她又不敢放手,雨这么大,这人极有可能滑下去,更何况他本来就想跳下去啊。
“放开我!”
听这公鸭嗓应该是个十多岁的少年。
“弟弟,不要跳啊!
有啥想不开的?
跟我说说?!”
余蕾看向西周,雨势太大,汽车轰鸣声也大,她不得不扯着嗓子喊,希望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跟你说有什么用?!”
少年哭得鼻涕横流,又很快被雨水冲刷,又流回了他嘴里,然后,随着嘴巴的张合,开始拉丝……余蕾看得嘴抽:“说出来让我乐……我是说,让我帮你分析分析,看值不值得你去跳河。”
少年偏头吐出嘴里的黏腻,还呸了好几口,才道:“你根本就不懂!
你不会理解我的!”
少年估计也被自己恶心到了,一时动作有些大,余蕾就感觉手上有些抓不住,半边身子都跟着探了出去,连忙威胁吼道:“我晕!
你别动!
再动我打你了哈!”
家乡话都飙出来了。
少年怔了下,然后哭得更大声了:“你们大人就知道打我!”
余蕾:??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你要不先上来,咱们好好聊聊,再谈谈要不要跳的事?
我跟你说跳河,不管是摔死还是淹死都特别痛的,而且尸体还会膨胀成个球,又臭又丑,说不定还会爆炸,死无全尸,下半辈子投胎都只能投个丑胎……”“别说了!”
少年吓得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余蕾想借机把他拉上来,少年似乎也吓到了,配合着动了一下,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两人抓得紧。
少年吓到,不敢再哭,余蕾让他站稳,准备腾出一只手打110,可雨太大,她求救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从手里滑了出去,撞在护栏上还发出了一声闷响,然后飞进了河里……“窝嚯!”
她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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