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雨总下得人心慌。
我跪在解剖室冷白的地砖上,手套沾满妹妹毛衣上刮下来的苔藓。
监控视频定格在她最后的身影——凌晨三点十七分,苏棠穿着鹅黄连衣裙,赤脚走进苏家祖宅后院的古井。
"苏法医,您妹妹的衣物检测结果出来了。
"实习生小周的声音在发颤,"这些红色物质...不是颜料。
"离心管里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
我凑近嗅了嗅,浓烈的铁锈味刺得鼻腔发疼。
这是人血,而且是经年累月沉积的陈旧血渍。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来电显示是苏宅的座机。
陈伯沙哑的嗓音裹着电流声传来:"大小姐,三小姐的梳妆台...长出头发了。
"雨刷器疯狂摆动也擦不净倾泻的雨水。
后视镜里,我腕间的羊脂玉镯泛着幽幽青光。
这是母亲吞枪自尽那晚,用染血的手给我戴上的。
子弹从她右太阳穴穿入,却在左眼眶爆开,法医报告写着:创口呈现由内向外爆破特征。
祖宅的黑色铁门在雨幕中缓缓洞开,门轴转动声像是老妪的呜咽。
十年前我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穿着染血的睡裙,怀里揣着母亲临终塞给我的黄铜钥匙。
那钥匙能打开阁楼第三个檀木匣,里面藏着苏家百年未启的族谱。
"大小姐。
"陈伯举着油纸伞站在滴水檐下,伞骨上垂落的不是雨珠,而是黏稠的血浆。
他的中山装领口别着朵白绢花,那是我母亲下葬时戴过的。
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哀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腐烂的腔体里。
阿棠的房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甜腻的腥气。
梳妆台的西洋镜裂成蛛网,裂缝中钻出无数蜷曲的黑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镜面倒映的却不是我的脸——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在梳头,桃木梳齿间缠着大把带血头皮。
"姐姐?
"我猛地转身,阿棠的HelloKitty拖鞋整齐地摆在床底。
那只她六岁时我送的泰迪熊歪在枕边,棉花从开裂的肚皮里涌出,每一团棉絮都裹着张黄符,朱砂画的咒文被血浸得发胀。
陈伯的影子突然覆盖整个墙面。
他的右手食指缺了一截,那是二十年前为母亲抬棺时被棺材板夹断的。
"三小姐前天说要玩捉迷藏,"他弯腰拾起地上一绺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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