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涌我推开老宅斑驳的木门时，檐角铜铃发出凄厉的嘶鸣。
永宁镇的秋风裹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吹散了沈芸最后一条短信残留的余温："秋河，你回来看看阿宝吧。
"手机在裤袋里硌着大腿发烫。
三天前那通视频电话里，三岁的儿子突然把脸贴在镜头上，眼白上翻着露出青紫色的血管："爸爸，妈妈在喂我吃虫子。
"画面剧烈晃动后黑屏，再拨过去只剩忙音。
堂屋里供着沈家祖先牌位，香炉积了半指厚的灰。
我摸着墙上的裂缝往里走，指尖突然沾到黏腻的液体。
凑到鼻尖嗅了嗅，是浓重的鱼腥味混着香灰的焦苦。
"阿芸？
"声音在空荡荡的穿堂里撞出回声。
后厨传来剁骨头的闷响，一声重过一声，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我抄起门边的铁锹，鞋底碾过青砖上蜿蜒的水渍。
灶台前的身影猛地回头，菜刀哐当砸进案板。
沈芸散着头发，左脸浮着不正常的潮红，围裙溅满暗褐色污渍。
她怀里的陶罐还在往外渗黑水，顺着她小臂滑进袖管。
"怎么突然回来？
"她咧开嘴笑，嘴角几乎扯到耳根。
这个表情让我想起二十年前淹死在镇东河里的疯女人，她捞上来时被鱼啃得只剩半张脸，腮帮子就是这么诡异地咧着。
我盯着她锁骨处的抓痕，新鲜的结痂下泛着青黑："上周你说带阿宝回娘家，怎么躲在这破宅子？
"铁锹柄被冷汗浸得发黏。
案板上剁碎的肉块里混着几片鳞状物，在夕阳下泛着幽蓝的光。
沈芸突然剧烈颤抖，陶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黑水里翻涌着无数细如发丝的红虫，扭曲着爬向我的皮鞋。
她扑过来时我闻到浓重的腐臭味，像沤烂的荷叶裹着死老鼠。
"别碰那些！
"她尖利的指甲抠进我手腕，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它们在找新宿主。
"后颈突然刺痛，我反手摸到湿漉漉的齿印。
转身看见阿宝赤脚站在门槛上，嘴角挂着黏液，怀里抱着个鼓胀的布娃娃。
布娃娃的棉絮从开裂的肚皮里涌出来，混着某种半透明的卵状物。
阿宝咯咯笑着把手指插进娃娃眼眶，掏出一把黏连着神经状纤维的眼球："妈妈说我该换新眼睛了。
"沈芸突然抄起菜刀劈向陶罐碎片，刀刃砍在地砖上迸出火星。
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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