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击枪的蓝光在视网膜上炸开的瞬间，林深本能地往左翻滚。
实验台边缘的三角烧瓶应声落地，碎玻璃混着酚酞试剂在地面洇出诡异的粉色。
陈怀安的皮鞋尖擦着他发梢掠过，电流噼啪声在空荡的器材室里格外刺耳。
“老师，您手滑了？”
林深贴着墙根往后蹭，声音发颤却不忘耍贫，“要不我帮您报修？
咱们实验室的设备安全评估报告，我上周可还帮您润色过结论部分呢。”
陈怀安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
月光从百叶窗缝里切进来，照见他握电击枪的手背上有道三厘米长的疤痕——那是前世林深在深蓝数据实习时，亲眼看见周明远用雪茄烫出来的。
“把东西交出来。”
导师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你以为拿到监控视频就能翻盘？
19年的备份数据早被格式化了，现在交给我，还能给你留条活路。”
“格式化？”
林深忽然笑了，指尖悄悄勾住桌角的网线，“所以您才让我设计那个AI数据清洗程序？
表面是防止学生误删实验数据，其实是给深蓝数据的走私数据打掩护吧？”
网线插头突然被扯掉，黑暗中传来陈怀安的咒骂，林深趁机滚向消防通道，撞开门的瞬间被冷风灌了满脸——他忘了七楼的安全通道首通屋顶天台。
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深摸着围栏往后退，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苏晚的来电显示像求救信号在闪烁。
他突然想起大一那年帮苏晚修电脑，对方嫌弃他桌面堆满游戏图标，却在看见代码文件夹时眼睛发亮：“原来你给游戏写外挂？”
“错了，”他当时叼着吸管晃了晃优酸乳，“这是给校园网写的防蹭网程序，顺便加了点让女生宿舍网速翻倍的隐藏功能。”
此刻他按下接听键，苏晚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定位发给我了！
三分钟后会有辆垃圾车进西门，你从天台排水管滑到二楼空调外机，顺着爬山虎往西北——”“等等！”
林深看着围栏外的排水管，“你让我从七楼爬下去？
我恐高！”
“恐高？”
苏晚冷笑，“前世你在看守所顶楼敢跟周明远对峙，现在怕爬水管？
少废话，陈怀安的通话记录我刚黑到了，他五分钟前给周明远发消息说‘东西在我手里’——”话音未落，天台铁门被轰然踹开。
陈怀安的身影在月光下像截枯木，电击枪的蓝光映出他扭曲的表情：“林深，你知道你母亲在老家医院的续费日期吗？
周总说只要你配合——”“我妈上个月就出院了。”
林深突然打断他，网线不知何时缠上了手腕，“而且您记错了，她住的是市立三院，不是深蓝数据‘资助’的私立医院。”
趁对方愣神的刹那，他转身跨过围栏，冰凉的排水管在掌心硌出红印。
苏晚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别往下看！
把手机摄像头打开，我远程教你躲红外线！”
事实证明，恐高的人在生死关头也能激发攀岩天赋。
当林深挂在二楼空调外机上，看着垃圾桶在眼前晃荡时，终于明白苏晚说的“垃圾车掩护”是什么意思。
穿堂风掀起他的卫衣，露出里面印着“Python永不为奴”的T恤——这是前世苏晚在他生日时送的，当时她翻着白眼说：“别误会，只是顺手买的程序员周边。”
垃圾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林深咬着牙松开手，掉进散发酸臭味的垃圾桶时，听见头顶传来陈怀安的怒吼：“检查所有垃圾箱！”
他蜷缩成一团，闻着腐烂菜叶的味道，忽然想起苏晚发来的宣讲会视频——周明远的领带夹上，刻着和深蓝数据logo相同的二进制代码。
手机在垃圾桶里震动，苏晚发来实时定位：我在西北门便利店，带着番茄味薯片来赎身，别空手来！
二十分钟后，林深顶着一头菜叶子钻进便利店，迎面砸来包乐事薯片。
苏晚坐在靠窗位置，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得飞快，栗色长发挡住半张脸：“监控显示陈怀安拿了假U盘去见周明远，真的还在你那吧？”
“下水道里。”
林深扯掉粘在袖口的鸡蛋壳，忽然盯着苏晚的屏幕，“你黑进保卫处系统了？”
“不然怎么给你开的红外屏蔽？”
苏晚扔来湿纸巾，“顺便查了下深蓝数据的注册信息，法人代表是个空壳公司，但三年前的股权变更记录里——”她突然放大一张扫描件，“周明远的持股比例和陈怀安实验室的项目编号，刚好能组成一组MD5值。”
便利店暖黄的灯光下，林深撕开薯片包装袋。
前世他总觉得苏晚像台没有感情的信息处理机，首到看见她藏在抽屉里的剪报——全是关于校园贷受害者的报道。
“所以周明远用我妈住院的事威胁陈教授？”
他嚼着薯片含糊道，“可前世陈教授明明在法庭上为我作证了——”“那是因为他知道你会死。”
苏晚突然合上电脑，目光扫过窗外，“周明远的车停在街角，两分钟后会有三个穿黑衣服的人进来。
听着，你现在去对面网吧，用这个账号登录校园论坛——”她塞来张写满乱码的纸条，“把U盘里的监控视频传上去，记得加密码，密码是你上次帮我修电脑时设的开机密码。”
“123456？”
林深挑眉。
“白痴！”
苏晚踹了他一脚，“是你写在便利贴上的‘苏晚的键盘比她的嘴软’——别笑！
赶紧滚，我帮你拖住他们！”
网吧的劣质耳机里传来电流声。
林深盯着论坛上传进度条，忽然想起前世在深蓝数据最后一次加班，周明远曾拍着他肩膀说：“年轻人要学会藏起锋芒，就像把重要文件藏在最显眼的地方。”
此刻他在视频标题栏输入：计科院陈怀安教授深夜维修服务器实录，密码栏敲下“苏晚的键盘比她的嘴软”，点击上传的瞬间，听见网吧门口传来争吵声。
“先生，您不能带宠物进来——”“少废话，让开！”
黑色风衣闪过的刹那，林深拔掉U盘冲向安全通道。
楼梯间里，他摸出手机给张力发消息：用你电脑登校园网，找到我传给你的隐藏文件夹，里面有份《深蓝数据员工体检异常报告》，重点查周明远的尿酸值。
信息发送成功时，他听见苏晚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周总找林深？
他早去隔壁电竞酒店开黑了，要不我带您去查房？”
带着薄荷味的轻笑混着夜风，让林深忽然想起某个秋夜，苏晚蹲在宿舍楼下帮他捡被猫叼走的U盘，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林深，你说人要是能重来一次，会不会活得聪明点？”
那时他没回答。
此刻站在楼梯拐角，看着楼下奔驰车的尾灯刺破黑暗，他摸了摸口袋里湿透的纸条——苏晚写的MD5值，刚好对应U盘里“死亡现场报告”的文件哈希值。
而文件里那句被红笔圈住的话，此刻在脑海里格外清晰：死者指甲缝残留深蓝色纤维，与深蓝数据2023年定制工服材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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