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秦帝国,上京城的一个角落内。
一个躺在木板床上的瘦弱身影陡然一震,似从无尽的沉睡中苏醒过来。
艾渊的灵魂好似魂游天外了无数岁月,在一个个如同气泡一般的七彩世界游荡。
最终,不知为何,寂寞的他在感受到一股极致的不甘与愤恨。
在这莫名的牵引下,穿过了一条狭窄的裂缝。
他的灵魂灌注到了床上的这个干枯瘦弱的身影之中。
好似久在沙漠之中游荡,身体己经发出了极度缺水的信号。
嗓子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渴望水源的滋润。
此刻,哪怕是一滴,都有着超越万吨黄金的宝贵。
清醒过来的艾渊奋尽全力,从简陋的木床上翻滚下来。
在下意识的印象牵引下,朝着洗手台攀爬。
一步、两步、三步。
不足3米的距离,对于他来说好似天堑一般。
不断榨取这个身体之中的残余力量。
依靠着一双如鸡爪般的双手前进。
他不知耗费了多少时间,终于挪到了洗手台前。
洁白的洗手台管道上留下了一个个黑褐色的手印。
终于抬过头顶的手臂触碰到了散发银色金属光泽的水龙头。
然而,此刻的他力量实在是太过微弱。
这小小的水龙头便如高山一般,拦在了他这个求水者的面前。
干枯的手臂迸发出最后的力量,好似榨取这具身躯的一切。
但那小小的水龙头却似无比坚固的铁门般,没有丝毫转动的痕迹。
嘭的一声。
沉闷的重击在狭窄的房间之中回响。
失去了所有力量的他,手臂带动着半边身躯死死的撞在了洗手台的白瓷下水管上。
一抹鲜红留在了洁白的管道之上,甚是刺目。
滔天的不甘与怨恨,无尽岁月消磨的朦胧,对新生活的渴望。
三种情绪在这具干枯的身体之中交织。
无声的呐喊、无神的目光、微微探出的左臂,都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洗手台。
但久久没有动作,唯有胸膛在微微起伏。
就在他即将绝望之际,好似有着无穷幻觉涌上心头。
他仿佛看到了一道巨大的八臂身影,身披黑袍,面容威严,八只手臂挥舞间,镇压着西周汹涌而出的妖魔鬼怪。
那身影,宛如幽冥中的阎罗,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力量。
这一瞬间,艾渊的灵魂深处仿佛被某种力量触动,一股微弱却坚韧的能量在他体内汇聚。
在这个房间的角落处升腾。
似有着一道微风拂过。
神秘的能量在这个身躯的上方汇聚。
似从一片虚幻空间之中,有着某种力量在凝结。
缓缓升腾,化虚为实。
两只瘦弱的手臂凌空浮现。
在神秘能量的灌注下化虚为实,缓缓出现在了现世之中。
坚实而有力的手臂拧动眼前的水龙头。
汩汩水流从中喷出。
很快便将不大的洗手池灌满,顺着台壁簌簌落下。
清凉的感觉在这具身体之上流淌。
全身干涸的细胞都在汲取着这来之不易的甘甜,滋润着他枯竭的生命。
水流中竟隐隐闪过血色符文,宛如虚灵界的能量己悄然渗透进地星的水源之中。
这异象一闪而逝,却并未被任何人发觉。
也只是在这青年异能觉醒之际,被映照而出,显露一丝踪迹。
艾渊的精神被这股清凉唤醒,再次清醒过来。
没有顾及身体的湿漉,泡在一股清凉而舒适中的他缓缓坐了起来,思索着自己的新生。
他前生普通而枯燥,一个扑街写手。
每日匍匐在电脑桌前,为了完成每月的全勤而殚精竭虑。
却也只有零星读者关注,配合着人机编辑的审核,写着一篇篇枯燥无味的网文。
最终,连续码字奋战3个月后,在一则由于重复抄袭的封号提示信息下,他倒在了电脑前面。
也许他最终留给那个世界的,也只有这样一则新闻:“某不知名作家,惨死在案牍之上,只有一部烂尾的作品纪念。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黑暗,让一个35岁的失业中年只能靠着抄书度日。”
心中苦笑的他,将心思落到这个投身的青年上。
是对方的不甘与愤怒吸引了他,让他降临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好似有着一股执念一般。
仅仅心念一动,对方的遭遇便印入脑海之中。
对方这个孩子,过的真不如自己。
用湿漉的双手搓了搓脸,艾渊也不禁感慨这个悲催的家伙。
自小父母双亡,好似天煞孤星一般,没有一个亲人朋友照拂。
在冷漠的孤儿院长大的他,就好似一个透明人,沉默的活着。
所幸这个青年很是聪明,过关斩将般考入了上京城的帝都国立大学。
也算是登上了天秦帝国的上层门槛。
大学苦读4年。
身边是红袖添香,学业是如鱼得水。
这似乎就是他人生之中的高光时刻。
他终于得到了幸运女神的青睐。
可惜的是,人世间最简单、纯粹的时光太过短暂。
当人步入社会之后,才能够真正的感受人情世界的真相。
百年的平静给天秦帝国带来的是阶级的固化与矛盾的尖锐。
这个世界依旧是毕业即失业的现状。
无力考取更高学位的他,只能步入残酷的社会。
然而,天秦帝国这个科技发展水平高度智能化与自动化的先进帝国,就业的残酷竞争依然存在。
让哪怕是高端学府毕业的青年,依旧是处处碰壁。
远离象牙塔的他,苦难再次降临。
陪跑4年的女友转眼投入了天宇集团富家公子徐少的怀抱。
而他则是成为了这位阔少爷肆意嘲弄的对象。
也许是象牙塔的4年时光,他太过耀眼。
让这位寂寞的徐少很是享受天才破灭,被碾碎凡尘的感觉。
连续多次求职中,都明里暗里遭受了对方的阻碍。
往往以一种高贵的姿态,走在处处碰壁的青年面前。
青年记忆之中,有一次在求职失败后。
他偶然在街头遇到了徐少和他的女友。
徐少身边簇拥着一群狐朋狗友,他们肆意嘲笑他的落魄,甚至动手推搡他。
曾经的女友更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丝毫的怜悯与愧疚。
“你看看你,就你这副德行,也想跟我争?”
徐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手中把玩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玉石手串。
那手串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仿佛是对艾渊无声的嘲讽。
青年紧握着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脆弱。
但内心的屈辱与愤怒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更过分的是,徐少似乎并不满足于言语上的侮辱。
他突然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青年的腹部。
只感觉一股剧痛传来,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周围的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却没有人上前制止。
女友在一旁惊呼一声,似乎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徐少一把拉住。
“别管他,这种废物,死了也是活该。”
那徐少冷漠地说道,仿佛他的生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那一刻,他的心彻底碎了。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头顶那片灰暗的天空,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为什么命运要对他如此残忍。
女友的冷漠、阔少爷的鄙夷,身边人的嘲弄,让这个本己对社会充满希望的青年陷入了绝望。
无奈之下,没有太多资本的他,只能不断游走于求职公司与简陋出租屋间。
一次次的失败,让他只能无奈的选择借酒浇愁。
当一个夜晚,满身疲惫的他,灌了几口劣质的白酒后,踉踉跄跄的走在返回出租屋的路上。
却不知从哪个角落,疾驰而出了一辆汽车,轰鸣的冲出。
嘭的一声。
瘦弱青年重重的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耳边呼啸的是跑车引擎的轰鸣。
鲜血汩汩流淌,渗入干涸的大地。
被撞的失去意识的青年不知何时苏醒。
看着昏黄而黑暗的路灯,感受着地面之上的滑腻,他似乎失去了思维的能力。
在本能的驱动下,踉踉跄跄的朝着出租屋走去。
青年没有感受到身体的疼痛,有的只是彻骨的阴寒。
他倒在了冰冷的木床上,悄无声息的晕了过去。
也许只有当他的尸体发霉发臭时,才能被陌生的邻居发现。
让巡夜司的巡查员们替他抹去这最后的痕迹,替这可怜的身躯送葬。
只是心中充满不甘与怨恨的他,哪怕生命之花己经凋零,却努力的燃烧生命的最后一点余晖。
首至艾渊这个寂寞的灵魂被吸引,落到了这具己是干枯到了极点的身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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