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应急灯光在头顶滋滋作响，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时若柠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培养舱玻璃。
腐臭的消毒水味裹挟着血腥气冲入鼻腔，她能清晰听见通风管道里传来利爪剐蹭金属的声响，像无数把生锈的钢锯在切割神经。
"共生契约启动需要体液交换。
"沈墨昀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带着铁锈味的温热气息扫过她脖颈处的旧伤疤。
时若柠的余光瞥见他垂在身侧的右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撕裂伤，暗红的血液正顺着战术手套的纹路滴落，在地面积水表面晕开细小的涟漪。
变异鼠群的尖啸突然拔高，手术室铁门在第三次撞击中彻底变形。
时若柠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指尖却只触到空荡的枪套。
她这才想起为了伪装成大学生，连随身匕首都藏在了营地蓄水池的暗格里。
"别分心。
"沈墨昀的犬齿擦过她耳垂，左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培养舱表面。
冷硬的玻璃硌得掌心生疼，时若柠注意到男人小臂内侧浮现金色纹路，与三年前在妹妹实验室看到的基因图谱惊人相似。
当第五只变异鼠冲破门缝时，预知画面如利刃刺入脑海。
时若柠瞳孔骤缩——本该出现在通风管道的钢架坍塌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沈墨昀被鼠群撕开的后背。
她几乎能闻到新鲜血肉被酸液腐蚀时蒸腾的焦糊味。
"你中毒了。
"时若柠突然反手扣住沈墨昀的手腕，指尖压在他急速衰弱的脉搏上。
男人的体温正以不正常的速度流逝，后腰处的伤口渗出诡异的靛蓝色液体，将迷彩作战服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沈墨昀低笑时胸腔的震动传递到两人相贴的脊背："终于不装了啊，时队长。
"他咳出的黑血溅在培养舱玻璃上，蜿蜒的痕迹像极了三年前结案报告被驳回时，她用红笔划下的删除线。
时若柠扯开他染血的衬衫，后腰处两排深可见骨的咬痕让她瞳孔收缩。
伤口边缘的肌肉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化，这是实验室三级变异体特有的毒性症状。
记忆突然闪回至暴雨夜——妹妹浑身湿透地撞进她怀里，后背同样带着发光的咬痕。
"解毒剂在左边战术口袋。
"沈墨昀的声音开始发飘，右手却精准抓住她伸向药剂的手，"不过要快些，这些小家伙的耐心..."话音未落，铁门终于轰然倒塌，三十七只变异鼠如潮水般涌入。
时若柠旋身将沈墨昀护在身后，抬脚踹翻最近的培养舱。
倾倒的金属支架形成临时屏障，玻璃碎片在鼠群中炸开晶亮的暴雨。
她趁机抽出解毒剂，却在扎入静脉的瞬间被男人握住手腕。
"错了。
"沈墨昀染血的犬齿在幽光中闪烁，"共生契约需要同步注射。
"他扯开自己左臂的衣袖，暗金色的纹路下血管正不正常地鼓动。
鼠群突破屏障的刹那，沈墨昀咬破舌尖吻了上来。
铁锈味在唇齿间炸开的瞬间，时若柠感觉有电流沿着脊柱窜向西肢百骸。
无数金色光流从两人相触的皮肤下涌出，在空中交织成DNA链状的光网。
最先扑来的变异鼠撞上光网，瞬间化作焦黑的残骸。
时若柠的手腕内侧浮现荆棘图腾，每一根尖刺都对应着沈墨昀背后的伤口。
她震惊地发现男人的伤势正在愈合，而自己的体力却在飞速流逝。
"现在开始，你的心跳就是我的止痛剂。
"沈墨昀舔去她唇角沾染的血渍，左手五指插入她指缝牢牢扣住。
时若柠能清晰感知到两人重叠的心跳，就像当年在特警队与战友背靠背作战时的共振。
剩余的变异鼠群突然停止攻击，它们庞大的眼球倒映着逐渐增强的金色光芒。
时若柠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新的预知画面强行闯入——实验室走廊尽头的监控探头正在转动，镜头反光里映出项溱齐病态的笑容。
"看够了吗？
"沈墨昀突然朝通风管道掷出军刀，金属碰撞声伴随着电路短路的火花。
隐藏在管道内的微型摄像头应声碎裂，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裂缝滴落，散发着与变异鼠毒液相同的气味。
时若柠感觉手腕处的荆棘图腾开始发烫，沈墨昀背后的伤口己完全愈合，只留下淡金色的疤痕。
男人转身时作战服布料摩擦过她裸露的脖颈，带起一阵战栗："契约能量还能维持三分钟，足够我们..."话音未落，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颤。
培养舱接二连三爆裂，淡绿色营养液在地面汇聚成发光的溪流。
时若柠在摇晃中抓住沈墨昀的战术腰带，指尖触到他后腰暗袋里的金属物体——那是妹妹失踪当天戴着的樱花发卡。
"抓紧时间感动。
"沈墨昀突然揽住她的腰跃上手术台，鼠群正在舔舐满地营养液，"这些小家伙要开狂欢派对了。
"他扯断输液架横在身前，金色纹路顺着金属管蔓延，将普通的医疗器械化作带电的长矛。
当第一只变异鼠跃起的瞬间，时若柠的预知能力与契约能量产生共鸣。
时间流速突然减缓，她能看清每滴飞溅的毒液轨迹，能捕捉到沈墨昀肌肉发力的微小颤动。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共同经历过千百次战斗。
最后一波鼠群被电光撕碎时，时若柠踉跄着扶住墙面的应急按钮。
契约纹路正从手腕向心口蔓延，每个节点都带着灼烧般的刺痛。
沈墨昀的状态却好得出奇，他甚至有余裕捡起半块碎玻璃，对着反光整理凌乱的刘海。
"副作用而己。
"他仿佛看穿她的疑虑，"毕竟要分担小兔子的体力消耗。
"玻璃碎片突然被捏成齑粉，沈墨昀眼底的金色纹路缓缓消退，"不过项教授应该很满意这场表演——他最喜欢看困兽之斗。
"时若柠正要追问，余光瞥见某只变异鼠残骸下的金属反光。
她踢开焦黑的尸体，露出半枚嵌在地缝中的樱花徽章——这是妹妹十八岁生日时，她亲手设计的纪念品。
沈墨昀的叹息在满室狼藉中格外清晰："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我非要把你绑在身边了。
"他弯腰拾起徽章，指腹擦过边缘处暗褐色的血迹，"林小鹿留下的线索，可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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