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票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陆文轩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票面凸起的纹路。
这张三十年前的旧戏票是他母亲临终前攥在手心的遗物，票根上"青溪戏院"四个烫金字被血迹洇成了黑褐色。
汽车在山道上颠簸时，他总觉得戏票背面那些歪扭的刻痕像极了某种符咒。
"后生仔，前面就是青溪村。
"司机突然踩下刹车，轮胎在碎石路上擦出刺耳声响。
后视镜里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露出古怪神情："听句劝，天黑前出山。
"陆文轩抓起相机包跳下车，山风卷着纸钱灰扑在脸上。
暮色中的村落静得瘆人，上百座飞檐翘角的古戏台鳞次栉比，朱漆斑驳的台柱上缠满褪色的红绸。
最诡异的是每座戏台正中央都悬着一面铜镜，镜面朝外，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它们在看。
"沙哑的声音在身后炸响。
陆文轩猛地转身，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珠。
佝偻老妇挎着竹篮，篮里堆满纸扎的戏服，金线绣的蟒纹在风里簌簌作响。
"子时莫听戏，铜镜照不得，记住了？
"她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攥住他手腕，"特别是西头薛家戏楼，那台子...那台子吃人啊！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唢呐刺破暮色。
老妇人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纸钱纷纷扬扬洒了一地，转眼消失在青石板巷弄深处。
陆文轩按亮手机，17:43。
他循着唢呐声往西走，越走越心惊——沿途戏台愈发破败，台基缝里渗出暗红苔藓，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腥甜。
转过祠堂的瞬间，他浑身的血都凉了。
十二盏白灯笼在晚风中摇晃，照亮戏台匾额上"镜花水月"四个大字。
台前七把太师椅排成北斗状，每把椅子上都摆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戏服。
最中间那条大红女蟒在月光下流转着血色，金线绣的凤凰眼睛竟是两粒黑曜石。
"铛——"铜锣声毫无征兆地炸响。
陆文轩倒退两步撞上香炉，香灰迷了眼。
再睁眼时，戏台上赫然多出个身影。
那人背对台下，水袖足有三丈长，逶迤在褪色的猩红地毯上像两道血痕。
"怕流水年华春去渺——"唱腔响起的刹那，陆文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声音...和母亲临终前的呓语一模一样！
他颤抖着举起相机，取景框里，戏子缓缓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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