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轮椅上的真相商学院顶楼的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
许知行推开天台铁门的瞬间，金属铰链的尖啸声让他想起前世车祸时刹车的哀鸣。
月光将轮椅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陈教授背对着他，面前是整座城市的灯火。
"你迟到了七分钟。
"陈教授的声音混在风里，听不出情绪，"足够陆远川的人搜查完你的宿舍。
"许知行握紧口袋里的领带夹。
父亲在录音里提到的"关键触发点"到底是什么？
他保持着安全距离，目光扫过轮椅扶手上那些看似装饰的复杂纹路——其中一道凹槽里隐约有暗红色痕迹。
"教授对学生的私生活这么关心？
""只关心特别的。
"陈教授转动轮椅，月光下他的脸像戴了张石膏面具，"比如能打开老图书馆密室的优等生。
"天台水箱后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许知行假装整理袖口，实际在观察地面——三道新鲜的水痕从水箱延伸至通风口，标准的战术小队站位。
"季瑶还好吗？
"陈教授突然问道，手指在扶手上敲出摩斯密码：有监听。
"托您的福，差点成为第二个实验室意外。
"许知行故意踢翻脚边的空易拉罐，响声掩盖了他按下领带夹录音键的轻微"咔嗒"声。
陈教授的嘴角抽动了一下："1992年那场火灾，你父亲救出了七个孩子。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腿义肢，"但只有五个活下来。
"夜风突然变向，送来陈教授身上淡淡的药味。
许知行注意到他白大褂领口别着的钢笔——和父亲葬礼上别在他遗照旁的那支一模一样。
"γ-7号现在在为谁工作？
"陈教授突然发问，同时用钢笔在便签上写下：轮椅下有炸弹。
许知行后背渗出冷汗。
季瑶是γ-7，那么α组其他成员是...他的思绪被手机震动打断。
林小雨发来的照片里，王志被绑在某个昏暗房间，脖子上架着手术刀。
"看来我们的非洲小朋友说了不该说的。
"陈教授叹息着推动轮椅靠近，"你知道他父亲拒绝出售的不仅是矿产，还有——"爆炸声从远处传来，商学院西侧的实验楼腾起橙红火球。
借着这阵骚动，许知行箭步上前，一把扯开陈教授的西装下摆——轮椅底部闪烁着倒计时的电子屏：00:47...00:46..."九鼎会的清扫程序。
"陈教授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我女儿当年就是死在这个倒计时里。
"他猛地掀开义肢，露出里面的金属匣子，"拿着这个，去找——"第二声爆炸近在咫尺。
气浪将许知行掀翻在地，碎玻璃如雨点般砸在背上。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陈教授被冲击波推至天台边缘，轮椅的金属部件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光。
"领带夹！
"陈教授在坠落前最后的嘶吼混着风声传来，"按下宝石！
"许知行翻滚着躲过飞溅的钢筋，手指颤抖着捏住领带夹上的蓝宝石。
按下瞬间，一道全息投影在面前展开——父亲憔悴的面容出现在虚空中：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实验还在继续。
1992年我们研发的根本不是基因优化，而是记忆移植技术。
所谓"重生"，只是被植入的另一段人生...投影突然剧烈闪烁。
许知行转头看见陆远川站在天台入口，手中消音手枪的枪口还冒着青烟。
他西装革履的样子与周围废墟形成荒诞对比，苦桃香水味被硝烟染上血腥气。
"精彩的表现，α-1号。
"陆远川的皮鞋碾过满地碎玻璃，"可惜你父亲漏说了最关键的部分——"他抬手射断许知行身旁的通风管，水流如瀑布般泻下，"所谓前世记忆，全是九鼎会编写的剧本。
"水幕中，许知行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
领带夹投影的最后片段在此时闪现：...找到γ-7号，她是唯一未被编程的变量..."季瑶在哪里？
"许知行借着抹去脸上血水的动作，将轮椅下的金属匣子滑进袖口。
陆远川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许知行想起实验室里见过的神经毒素结晶："正在和你的黑客小朋友玩捉迷藏呢。
"他踢开脚边的手机，屏幕上正是林小雨被绑在椅子上的实时监控，"猜猜看，γ-7号这次会选救谁？
"夜风卷着燃烧的纸屑从两人之间穿过。
许知行摸到金属匣子表面的凹痕——那是个γ字形卡槽。
他想起季瑶肩上的疤痕，想起通风管里那半截手环，突然明白了父亲留下的最后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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