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灵药惊变晨光穿透云层时，我己在清风院的青石板上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初春的寒气渗入骨髓，膝盖传来的刺痛让我不断想起那个雨夜，想起奶奶冰凉的手指是如何一点点从我掌心滑落。
赵长老的白发在晨风中飘动，他手持一柄木剑，正在演示玄天宗最基础的"清风拂柳剑"。
粉白的桃花随着剑锋流转，在空中划出玄妙的轨迹，每一片花瓣都精准地落在三尺青锋的剑尖之上。
"记名弟子第一课——"赵长老的训话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声打断。
院门轰然洞开，楚清霜浑身是血地跌了进来。
她左肩的伤口深可见骨，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像活物般蠕动的黑气正顺着血管向心脉蔓延。
我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混合着某种金属的腥气，这让我胃部一阵痉挛。
"魔修...后山药圃..."楚清霜的嘴唇己经泛起青紫色，她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指甲陷入皮肉，"三个黑袍...骷髅玉坠..."怀中的聚宝碗突然变得滚烫，烫得我胸口发疼。
赵长老的金针快如闪电，瞬间封住了楚清霜周身七大要穴，却止不住她逐渐涣散的瞳孔。
"魔气己经侵入心脉！
"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急切，"雨晴，速去药堂取清心丹！
要快！
"我转身欲走，赵长老又突然叫住我："等等...你识字，可认得药材？
""略知一二。
"我的声音在发抖，眼睛无法从楚清霜伤口处蠕动的黑气上移开。
那黑气仿佛有生命般，正在吞噬她伤口周围的血肉。
"药堂第三排药柜，青色玉瓶。
"赵长老抛来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复杂的云纹，"告诉孙长老，是我急用。
"药堂坐落在山腰一处僻静角落，推开沉重的檀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千百种气味的药香。
我的目光迅速锁定第三排药柜，却发现那个青色玉瓶空空如也，瓶底只残留着几粒灰尘。
"找什么呢？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看到药堂执事周鸿——周子陵的亲叔叔正眯眼打量我。
他腰间挂着一枚与楚清霜描述极为相似的骷髅玉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赵、赵长老需要清心丹..."我亮出令牌，手指不自觉地按住怀中的碗。
周鸿冷笑一声，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玉坠："清心丹昨日就用完了。
"他故意提高声音，让药堂里其他弟子都能听见，"除非有人去后山采新鲜的月华草...不过就凭你一个记名弟子？
"后山悬崖边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趴在峭壁边缘，指尖勉强够到几株干枯的月华草。
聚宝碗在我怀中剧烈震动，似乎在催促什么。
西下无人，我颤抖着将一株枯草放入碗中。
惊人的变化在眨眼间发生：枯黄的草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翠绿，叶片上浮现出银色的复杂纹路，散发出淡淡的月光。
但更可怕的是，我右手食指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指节处的皮肤迅速失去光泽，浮现出老人般的皱纹，就像被凭空抽走了十年寿命！
顾不得细想，我带着变异的月华草狂奔回药堂。
趁着周鸿不在，我偷偷用角落里的青铜丹炉开始炼制。
当炉火转为纯青时，我按照《初级丹方》上的记载，将月华草与几味辅料依次投入。
炉中的火焰突然变成诡异的银白色，三颗丹药在鼎中旋转，表面逐渐浮现出与聚宝碗如出一辙的金色纹路。
回到清风院时，楚清霜己经气若游丝，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苍白。
赵长老接过丹药时眉头紧锁："这...不是清心丹？
""药堂没有现成的，我...我试着炼了一炉。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右手藏在袖中不住颤抖。
赵长老将信将疑地捏碎一颗丹药，粉末在空中形成奇异的金色雾霭。
他面色骤变，但看着奄奄一息的楚清霜，还是将丹药喂入她口中。
刹那间，整个房间被银光照亮。
楚清霜的身体悬浮而起，周身毛孔中透出月华般的光芒，额间浮现出清晰的月牙状纹路。
她原本乌黑的长发从发根开始变得雪白，在空中无风自动。
"这是...玄阴灵体觉醒？
"赵长老震惊地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茶几，"清心丹怎会有此功效？
"院门在这时被猛地踹开，孙长老带着十二名执法弟子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他手中的拂尘首指赵长老面门："赵清风！
你竟敢偷我珍藏的千年月华草！
"我这才知道，自己用聚宝碗复制的竟是修仙界罕见的千年灵药。
就在两位长老剑拔弩张之际，悬浮在空中的楚清霜突然睁开双眼——她的瞳孔变成了纯净的银白色，没有半点眼黑。
"孙师叔。
"她的声音空灵得不似人类，带着奇异的回响，"这丹药...救了我的命。
"孙长老的拂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盯着楚清霜额头的月牙纹，脸色变了又变："玄阴灵体...百年难遇的玄阴灵体..."最终他长叹一声，"罢了，此事就此作罢。
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衣衫看到怀中的聚宝碗，"小丫头，明日来药堂报到。
我亲自教你炼丹。
"当夜，我蜷缩在西厢房的角落，借着月光仔细检查聚宝碗。
碗底的金纹己经连成一片陌生的星图，隐约能辨认出北斗七星的轮廓。
更奇怪的是，现在复制普通灵药时，碗沿不再出现新的裂纹——似乎它正在"适应"这个世界的法则，或者说，这个世界正在适应它。
我摩挲着右手新增的三道皱纹，突然想起楚清霜觉醒时在我耳边留下的低语。
她说看见了一条星河，无数世界像珍珠般串联其中，而在星河尽头，有个与我怀中碗底星图一模一样的光斑...窗外，一轮血月高悬。
周家密室内，周子陵正跪在一面青铜古镜前，镜面泛着诡异的绿光。
他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形："尊使，那丫头炼制的丹药让楚清霜觉醒了玄阴灵体！
"镜面泛起涟漪，一个沙哑得不似人类的声音传来："蠢货！
那是聚宝仙碗的力量！
继续监视，待她集齐三块碎片...记住，若再打草惊蛇，你周家满门..."周子陵浑身颤抖如筛糠，没注意到一缕金纹正从他靴底悄然流走，如同有生命的细蛇般游向夜色深处。
药堂方向传来三更的钟声，我数着指尖的皱纹入睡。
梦中，奶奶站在星河中央，她脚下的每颗星辰都是一个旋转的聚宝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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