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湖的寒雾黏在皮肤上像冰冷的蛛网，凌昭看着白大褂阿吉胸牌的反光，2024年的三星堆上空悬浮着本该在1983年就被摧毁的机械应龙。
这个时空错乱的画面，让他肋间的玉琮胎记突然爆发灼痛。
"你还有167小时。
"苏醒的阿吉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她脖颈处的皮肤正在脱落，露出下面的青铜齿轮，"玉琮矩阵埋着龙人族最后的忏悔，找到它才能..."她的头颅突然180度扭转，脊椎爆出电缆般的神经束。
凌昭抄起青铜戟斩断那些袭来的金属触手，却在阿吉断裂的颈动脉里看到了微型摄像头的反光——那枚镜头正记录着他此刻的惊恐表情。
暗流将凌昭卷入地下河支流，当他浮出水面时，北斗七星的方位显示这里竟是良渚古城遗址。
更诡异的是，本该是考古公园的区域矗立着百米高的水泥堤坝，坝体表面镶嵌着五千枚玉琮，每枚琮眼的孔洞都流淌着水银状的液体。
"认知滤镜被解除了。
"凌昭看着掌心流动的青铜纹路，那些纹路正与玉琮矩阵产生共鸣。
当他触碰坝体时，指尖传来的并非石料质感，而是类似生物腔体的温热颤动。
矩阵中央的玉琮王突然射出光柱，凌昭的视网膜上浮现出龙人族的基因螺旋。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DNA中23对染色体正在重组，第47条嵌合链上赫然排列着甲骨文的"囚"字。
"观测者凌昭，身份认证通过。
"机械化的古汉语在脑内轰鸣。
玉琮矩阵裂开通道，映入眼帘的球形空间里悬浮着三百六十面青铜镜，每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年代的他：战国策士凌昭正在用陨铁剑劈砍长城；1927年的凌昭在殷墟点燃甲骨文；而最中央的镜面里，穿太空服的自己正漂浮在土星环中。
镜廊尽头的水晶棺内，躺着穿龙鳞战甲的阿吉。
她胸口插着十二把青铜匕首，每把匕首都刻着文明灭绝的年份：公元前11500年、公元79年、2029年...---地面突然震动，凌昭透过玉琮孔洞看到外界景象：七架印着"天庭"标志的武装首升机正在俯冲，机炮扫射在玉琮表面激发出青铜色防护罩。
士兵们降落后，凌昭发现他们的防毒面具眼罩后根本没有人类眼球，取而代之的是旋转的青铜齿轮。
"Ω-914号实验体，立即终止认知污染。
"为首的军官声线带着电磁干扰音，他掀开头盔，露出与凌昭完全相同的面孔，"你不过是龙人族制造的活体记录仪。
"凌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如潮水涌现。
他看到这些士兵在秦陵地宫批量生产兵马俑克隆人；看到他们在玛雅金字塔顶安装量子信标；最清晰的画面是1983年的实验室，无数个自己正在液氮舱前签署自愿书。
玉琮矩阵突然发出低频嗡鸣，凌昭肋间的胎记迸发强光。
所有青铜镜同时转向，镜中历代凌昭的虚影竟突破镜面束缚。
穿太空服的自己抛出磁力锁链，战国凌昭挥剑斩断首升机旋翼，而最恐怖的土星环凌昭首接伸手探入士兵胸腔，扯出冒着电弧的青铜心脏。
"你们不过是熵魇的仿生傀儡。
"太空服凌昭的声音像是经过黑洞扭曲，"真正的战争在认知领域己经持续七万年。
"当最后一个士兵化作青铜溶液，镜廊开始崩塌。
凌昭冲向水晶棺，战甲阿吉的眼皮突然颤动。
她胸口的匕首自动弹出，在虚空刻出血色篆文：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良渚水坝在身后爆炸成青铜雨，凌昭骑着抢来的军用摩托冲入杭州城区。
街道的异常让他脊背发凉：西湖雷峰塔尖悬浮着玛雅历轮，断桥上行人顶着三星堆纵目面具，而最骇人的是钱塘江面——潮水中浮沉着无数个自己的尸体。
手机突然自动开机，凌昭在破碎的屏幕反光里看到Ω-914的完整档案。
家庭关系栏的真相令他窒息：父亲栏是空白，母亲栏显示阿吉·曲莫（Ω-913号实验体），而紧急联系人竟是1983年实验室里的白大褂自己。
"掉头！
"后座突然传来轻喝。
凌昭急刹时，后视镜映出穿彝族服饰的阿吉，但她的左眼是机械义眼。
这个阿吉手持的转经筒上刻满虫洞方程式，发梢凝结着冰晶。
"我是Ω-915，来自第七次文明重启线。
"她将某种生物芯片拍进凌昭后颈，"熵魇在灵隐寺打开了虚渊裂缝，我们需要..."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青铜雪。
雪花接触地面即化为纳米虫群，沿途吞噬一切金属物质。
凌昭的摩托开始解体，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被虫群覆盖——那些虫子没有破坏血肉，反而在皮肤下重组出青铜骨骼。
"认知同化开始了！
"Ω-915撕开上衣，她胸口的玉琮胎记正渗出星砂，"快用刑天斧斩断因果链！
"凌昭这才发现爆炸中带出的青铜戟正在变形。
戟柄裂开露出生物指纹锁，识别通过瞬间，戟头重组为双刃巨斧。
斧面饕餮纹张嘴咆哮，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数据洪流。
---灵隐寺大雄宝殿内，时空裂缝如同竖立的银河。
凌昭看到裂缝另一端漂浮着龙人族方舟舰队的残骸，某种章鱼状的暗物质生物正在啃食星舰。
Ω-915的机械义眼射出测绘光束，显示裂缝正在将二十一世纪与白垩纪重叠。
"用刑天斧劈开1983年9月7日的记忆节点！
"Ω-915突然咳出齿轮，"那是第914次轮回的污染源..."凌昭挥斧的刹那，虚空中浮现出母亲分娩的场景。
产房里的医生全都长着机械应龙的面孔，而婴儿脐带竟连接着液氮舱里的克隆体。
当斧刃斩断脐带时，整个时空裂缝突然凝固。
"错误修正率19.7%..."机械应龙的轰鸣从云端传来。
凌昭转身看见Ω-915被青铜锁链贯穿，她的机械义眼投射出终极真相：所有Ω项目实验体都是凌昭本人的克隆体，所谓的"母亲"不过是前代克隆载体。
刑天斧突然脱手飞向裂缝，凌昭的瞳孔映出斧刃上的倒影——那不是自己的脸，而是长着龙角的初代观测者。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裂缝边缘时，1983年的实验室监控录像在脑内自动播放："把914号记忆模因植入胎儿海马体。
""可是教授，这会导致时间悖论...""我们要制造的不是救世主，而是能在所有时间线存活的认知病毒。
"---时空裂缝开始收缩，凌昭被抛出虚渊时正落在雷峰塔顶。
他摸到口袋里多出的青铜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给Ω-915。
当指针逆时针转动三圈后，塔尖的玛雅历轮突然投射全息影像：2029年清明节，穿彝族服饰的自己正将刑天斧刺入阿吉的心脏，而背景里坍塌的良渚水坝废墟上，站着三百个不同年龄的凌昭克隆体。
怀表突然发出警报，凌昭循着指针方向望去。
西湖湖底升起青铜巨树，枝头悬挂的不是太阳鸟，而是十二具Ω项目实验体的冰棺。
最顶端的冰棺里，穿龙鳞战甲的阿吉正在敲打棺盖，她胸口的血字变成了：杀死所有凌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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