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电室的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林深的后背撞在布满霉斑的配电箱上。
皮影燃烧的灰烬突然腾空而起,组成旋转的河图洛书,而手机倒计时正显示着22:29:47——数字每跳动一次,地板的温度就下降三度。
"这不是现代配电室。
"顾青崖用打火机照亮墙面,跳动的火苗映出密密麻麻的符咒。
铸铁管道上缠绕着褪色的戏服碎片,每片布料都绣着生辰八字。
林深认出其中一片绛紫色缎料——正是母亲失踪时穿的披帛。
青铜铃铛突然挣脱口袋悬浮空中,铃舌指骨精准插入总闸开关的锁孔。
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整面配电箱向右侧平移,露出布满青苔的台阶。
台阶扶手上嵌着七盏人鱼油灯,灯罩是用头盖骨磨制的。
"跟着星图走。
"顾青崖点亮第一盏油灯,幽蓝火焰中浮现出民国二十年的报纸残片:《浮生大戏院首任班主暴毙,九具戏服干尸惊现地窖》。
泛黄的新闻照片里,干尸脖颈都系着红线,姿势与方才的骷髅戏班如出一辙。
第七盏油灯亮起时,地窖全貌在冷光中显现。
三十三具水晶棺呈北斗九星阵排列,棺中躺着穿各朝戏服的尸身。
最中央的青铜棺椁上刻着夜鸮图腾,棺盖被九条锁链悬吊半空,锁链上挂满褪色的戏票——最早的日期是光绪二十三年冬至。
林深的太阳穴突然刺痛,记忆中浮现出五岁时的画面:母亲抱着他坐在棺椁前,用描眉笔在青铜表面勾画星图。
当她将铃铛按在夜鸮眼睛位置时,棺内传出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
"令堂用二十年阳寿封印了鸮目。
"顾青崖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傩面刺青正在渗血,"现在你是新的阵眼。
"手机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悬挂棺椁的锁链接连崩断。
青铜棺盖轰然坠落,林深看见棺内景象:母亲穿着完整的《夜鸮啼血》戏服,双手交叠在胸前握着他儿时的虎头鞋。
更恐怖的是她的面容——皮肤呈现玉石化状态,眼眶里嵌着两枚刻满符咒的青铜铃铛。
"深儿..."母亲的眼眶突然涌出黑色液体,青铜铃铛发出刺耳鸣响。
林深口袋里的铃铛自动飞向尸身,两枚铃铛在尸首上方碰撞出青色火花,空中浮现出全息星图——临江市地下铁线路竟与星图完全吻合,消失的六个站点正好对应北斗死门。
顾青崖突然暴起,傩面刺青脱离皮肤化作实体面具。
他手中多出把骨制傩刀,刀尖首指母亲尸身的咽喉:"该取回我的眼睛了!
"林深扑向棺椁时,母亲的尸身突然坐起。
玉石化的手指穿透顾青崖的右胸,拽出一颗跳动的青铜心脏。
那颗心脏表面布满血管状电路板,中央嵌着枚微型胶卷——正是老式放映机里缺失的最后三帧。
地窖开始坍塌,星图碎片如刀锋般坠落。
林深抱起母亲尸身跃入棺椁,在闭合前的刹那看见顾青崖撕下脸皮——面具下赫然是首任班主的脸,报纸照片里的干尸正从水晶棺中爬出,朝着青铜棺椁行三跪九叩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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