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的钟声惊起寒鸦,沈知意跪在藏经阁翻找《异域志》。
琉璃灯将她的影子投在经幡上,像朵摇曳的红莲。
白日里谢无咎的话在耳畔回响:"你以为萧景珩真是镇北王世子?
三年前北境军报被篡改时,真正的世子早就...""沈姑娘好雅兴。
"萧景珩的声音从经卷后传来,他披着墨色大氅,手里把玩着串佛珠,"子夜时分来寻大食国的香药记载,莫不是想配出蚀骨香?
"沈知意按住袖中金错刀,这是她在妆奁暗格新发现的物件。
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绳,分明是自己前世及笄礼上用过的那条。
"殿下说笑了。
"她将《天竺香料考》塞回书架,"妾身只想找到让口脂更持久的方子。
"萧景珩突然握住她手腕,佛珠压住跳动的脉搏:"永宁城最近死了三个香料商人,他们指甲缝里都有胭脂膏——掺了砒霜的胭脂膏。
"平阳郡主举办花朝宴这日,沈知意的胭脂铺来了位西域客人。
那人深目高鼻,用生硬的官话说要买尽所有玫瑰膏。
当青杏掀开后院布帘时,十二口鎏金木箱惊得雀鸟乱飞。
"这是定金。
"客商掀开箱盖,南海珍珠滚落在青砖地上,"我家主人要姑娘三日内制出能改变瞳色的膏脂。
"沈知意捏碎手中干玫瑰,花汁染红指尖:"客官可知《大邺律》第三百二十条,私造易容药物者..."寒光乍现,客商的弯刀架在她颈间:"沈姑娘不会想知道,三年前刑部大牢的烙铁为何偏偏选了红莲纹样。
"地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沈知意趁机洒出香粉。
烟雾弥漫间,她看见萧景珩的侍卫拎着个血人——正是前日失踪的香料铺伙计,那人手里攥着半片带火漆的信笺。
平阳郡主的夜宴摆在临江阁,三百盏走马灯将江水染成流金。
沈知意打开鎏金妆奁,指尖拂过掺了黄磷的夜光胭脂——这是她改良《天工开物》记载的”夜明砂“配方所得。
"这便是近日风靡京城的幻色胭脂?
"郡主捏起青瓷盒,丹蔻指甲突然发力扣住她手腕,"沈掌柜可知,刑部最近在查西域商队暴毙案?
"沈知意嗅到对方袖口飘出的龙涎香,突然轻笑:"郡主更该关心熏衣香里的番木鳖碱,这味毒遇酒则发。
"她故意碰翻酒壶,琥珀光倾在郡主广袖上,布料竟泛起幽蓝荧光——这正是接触过龙脑香的特有反应。
满座哗然中,谢无咎的玄铁弓破窗而入,箭矢钉住郡主发间金步摇。
他踏着月光跃上飞檐,战甲鳞片刮擦声令沈知意头痛欲裂。
零碎画面闪现:暴雨中的囚车,染血的虎头鞋,还有少年背脊上新月状伤痕..."小心!
"萧景珩的沉水香裹住她后撤三步,原本站立处插着淬毒袖箭。
他手中软剑抖落七朵剑花,挑开郡主十二重衣襟,露出锁骨处的红莲刺青——与沈知意肩上胎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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