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思考，足以让姜临夏这个想象派接受了这个奇幻的事实，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原来世界上真有她想象中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梧桐街17号的招牌上，“枕边书二手书店”几个字漆色斑驳，橱窗里摆着一本泛黄的《梦的解析》初版复刻。
姜临夏推门时，风铃没响，倒是头顶传来一声慵懒的猫叫——“答题还是滚蛋？”
一只三花猫蹲在《刑法学总论》堆成的小山上，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精神损害赔偿司法解释》。
姜临夏伸手想摸，被它一爪子拍开，肉垫软乎乎的，力道却不容拒绝。
“新人须知。”
猫的胡须抖了抖，金色竖瞳里闪过一道流光，“第一，别碰考官的尾巴；第二……”它突然跃起，前爪精准拍下收银台上的红色按钮，“欢迎来到梦之局入职测试！”
地板在姜临夏脚下消失。
失重感席卷全身的瞬间，她看见书店天花板化作星空图，三花猫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测试题目：审判偷走时间的贼——”砰！
她摔在了法官席上。
黑色法袍自动裹住她的肩膀，沉甸甸的法槌凭空出现在手心。
对面被告席升起一团人形雾气，怀里抱着无数破碎的钟表，齿轮和指针从它体内不断渗出。
“根据《刑法》第264条。”
姜临夏条件反射般开口，“盗窃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话音未落，她突然愣住。
时间算财物吗？
法庭开始震动。
陪审席上的虚影们交头接耳，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
被告雾气的轮廓扭曲起来，发出齿轮卡壳般的笑声。
“等等！”
姜临夏猛地站起，法袍下摆扫翻茶杯，“时间根本不是财物！
你偷的是记忆载体！”
她抓起法槌砸向被告席，“应该适用《民法典》第127条虚拟财产保护——”哗啦！
整个梦境像被打碎的镜子般裂开。
姜临夏跌坐在实木地板上，抬头时，一双黑色马丁靴停在她面前。
“用现实法律驳倒梦境规则？”
声音从上方传来。
男人弯腰捡起她身边飘落的“碎片”——那竟是写满法律条款的羊皮纸。
姜临夏的视线顺着笔挺的西裤往上，掠过窄腰和银灰色领带，最后定格在他左耳的银色耳钉上。
玻璃桥里的男人——姜临夏如是想到。
“陆昭迟。”
他递来一张评估表，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梦之局三级管理员。
你的笔试成绩，”修长的手指在某栏敲了敲，“创下了三个记录。”
姜临夏凑近看小字：- 理论59分（倒数第一）- 逻辑推导SSR（史上最高）- 违规操作预判值999+（爆表）“这什么魔鬼评分标准？”
她脱口而出。
“标准是我定的。”
陆昭迟转身走向里间，三花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尾巴高高翘起，“明天八点报到，你的工牌在阿九那里。”
姜临夏追过去想问清楚，却在推开里间门的瞬间僵住了——整面墙都是水母般的透明容器，每个里面漂浮着熟睡的人。
最近的容器标签写着：”E-307受试者，梦境污染程度72%“正是玻璃桥下那些伸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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