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的鱼尾摆缠在逃生通道扶手上,像条垂死的银鳞人鱼。
我赤脚踩过十八层阶梯,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婚礼蛋糕的奶油香。
顶楼铁门被夜风吹得哐哐作响,陈明远的声音混着血腥味从门缝渗进来。
"夏夏,你父亲是贪污公款自杀的,这是早就认定的事实。
"我攥紧胸前的蓝钻项链,冰凉的棱角刺进掌心。
这枚切割成水滴形的稀世珍宝,是陈明远昨天亲手为我戴上的定情信物。
此刻它正贴着锁骨跳动,仿佛要钻入皮肤咬住动脉。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匿名视频自动播放。
摇晃的镜头里,父亲被两个黑衣人按在顶楼栏杆上,他灰白的头发在夜风中蓬乱如草。
当镜头推进时,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恢复清明:"新药配方有问题!
他们在三期临床..."视频戛然而止在黑屏前的0.01秒——我认出了父亲身后玻璃幕墙的倒影。
那抹晃过的淡紫色光晕,分明是林悠婚礼当天戴的梵克雅宝耳坠。
"原来你每天帮我系领带时,都在数我还能活几天。
"我笑着后退,镶满碎钻的高跟己经悬空。
陈明远腕间的百达翡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秒针走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失重感吞没意识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刺破黑暗。
"32床血压回升!
""准备肾上腺素!
"此起彼伏的警报声中,我猛然睁眼。
2018年款的飞利浦呼吸机正在床头闪烁,护士胸牌上的日期赫然是10月17日——父亲跳楼的前夜!
心脏监护仪发出尖锐蜂鸣,我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
血珠溅在蓝白条病号服上,绽成与婚纱同色的红玫瑰。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显示23:47,还有十三分钟,父亲就会走进那间死亡会议室。
"苏小姐!
"值班护士的惊叫在身后炸响。
我撞开安全通道的门,丝质病号服被冷风灌满。
前世被化疗摧残的躯体此刻轻盈如燕,那些在病床上萎缩的肌肉重新迸发出力量。
顶楼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透出鹅黄色暖光,父亲的身影正在幕布前调试投影仪。
他后颈那颗褐色小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和视频里被推搡时露出的那颗一模一样。
"爸!
"我撞开门扑进他怀里,檀香混着龙井茶的气息扑面而来。
前世我躺在ICU时,这个怀抱己经冰冷地躺在法医解剖台上。
几位董事露出不悦的神情,主位的王董敲敲红木桌:"苏总监,令嫒这是?
"父亲的手突然在我后背僵住。
抬头瞬间,我捕捉到他发紫的嘴唇——那根本不是情绪激动该有的症状。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父亲有每天喝养生茶的习惯,而他的紫砂杯此刻正在王董手边!
"快叫救护车!
"我夺过茶杯厉声喝道,"这里面有乌头碱!
"王董肥厚的脸瞬间褪去血色,这个反应让我确信,下毒的人根本不知道杯子里到底是什么。
前世作为药企千金,我在父亲书柜里翻烂的《毒物学图谱》此刻在脑中自动翻页——茶杯边缘残留的结晶物分明是洋地黄苷特有的羽状结构。
父亲突然剧烈抽搐,暗红色的血从他鼻孔涌出。
我扯下领巾按压他人中,指尖触到异常的灼热温度。
这根本不是急性中毒的症状,倒像是...放射性灼伤?
"让开!
"穿白大褂的急救人员撞开人群。
当那人弯腰时,我瞥见他后颈隐约浮现的暗青色纹身——和视频里黑衣人手腕上的曼陀罗图腾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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