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学领域,稍有常识的人都明白放化疗的原理与特性。
放化疗,可谓是一把双刃剑,常被形象地描述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是因为在治疗过程中,放化疗所采用的高能射线或化学药物,在对癌细胞发起猛烈攻击,试图将其大量歼灭的同时,却难以做到精准识别,会不分敌我地对身体细胞展开“攻击”。
据研究表明,每消灭约一千个癌细胞,大约就会有八百个有益细胞无辜“牺牲”。
这些有益细胞涵盖了免疫细胞、造血干细胞等,它们在维持人体正常的生理功能、增强免疫力、保障血液系统的稳定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而过度治疗的危害更是不容小觑。
当放化疗的强度和疗程过度增加,虽然确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更有效地清除癌细胞,可随着治疗的深入,身体里维持生命运转的有益细胞也在不断地被大量杀死。
一旦这些有益细胞被消耗殆尽,身体的免疫系统便会轰然崩塌,血液的生成与循环受到严重阻碍,各个器官也会因为失去有益细胞的支持而逐渐陷入功能衰竭的困境。
此时,即便癌细胞被消灭,患者的身体也己千疮百孔,难以再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
每天的外放,那带着能量的射线,像一条条无形的鞭子,抽打着钟慧的身体,令她感到那冰冷仪器发出的无形的射线一寸寸穿透肌肤,深入骨髓,身体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整个胃部和腹部的皮肤逐渐变得红肿、慢慢发暗,接着就如同二月二火烤后的猪头和猪蹄子,变得焦黑,最后会被揭掉一层黑皮。
输液化疗也同样毫不留情。
那些装在透明药瓶里的化学药剂,通过细细的输液管缓缓流入钟慧的血管,所到之处,仿佛一场化学风暴在身体里肆虐。
恶心、呕吐如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让她吃不下任何东西,身体日渐虚弱。
但与外放相比,有一种内部放疗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即便时间己经悄然流逝了近十年,只要一回忆起那段经历,钟慧的身体仍会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心有余悸。
今天是钟慧五次内放的第二次内放。
因为经历过一次内放了,钟慧有种情愿放弃生命都不想面对内放的痛苦。
等了近三小时终于轮到钟慧啦!
护士把她扶到治疗床上,进行内放前的准备。
医生会将放射源的施源器放置到阴道、宫腔以及肛门里,借助窥阴器等工具,准确放置以保证施源器与肿瘤部位有合适的距离和角度。
-施源器放置好后,会通过CT或MRI等影像学设备进行定位扫描,确定施源器的位置是否准确,以及与周围正常组织和器官的关系,根据扫描结果进行必要的调整。
当钟慧的肛门和阴道被插上检查仪器时,冰冷的仪器缓缓进入身体,在体内开始工作的刹那,钟慧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那疼痛,绝非普通的刺痛或酸痛,而是一种从身体最深处爆发出来,如千刀万剐般的剧痛,好似有无数尖锐的钢针在肆意穿刺着每一寸神经 。
每一次仪器的运作,都像是在往她的伤口上撒盐,让疼痛层层递进,一波强过一波。
这种疼痛,强烈到难以用任何华丽的辞藻去描述,也无法用言语向他人倾诉,简单的“痛苦”二字,在这钻心的折磨面前,显得太过苍白无力,根本无法承载这份深入骨髓的煎熬。
内放前准备工作在半小时左右后终于完毕。
当放置身体内的仪器被取下时,钟慧有种闯过一道鬼门关的感觉。
还有下个更可怕的鬼门关——去冰冷的无菌内放治疗室进行内放。
几个护士把钟慧连人带床单一起移到另一个推床上,被两个护士推了近五分钟推到了治疗室。
当仪器再次通过肛门和阴道进入身体时,无比坚强的钟慧真的想喊出:“不想治疗了。”
这个念头只能一闪而过。
放射治疗开始了。
放射源通过施源器输送到预定位置,开始进行放射治疗。
放射源会释放出射线,对肿瘤组织进行精确照射,破坏肿瘤细胞的DNA等结构,抑制肿瘤细胞生长和分裂。
仪器在体内放射治疗是间断性的,放射二十分钟左右就会停下一两分钟。
就是仪器开始运转的那二十分钟,感觉射线如同尖锐的刀,在钟慧的体内胡乱地剜肉,所到之处,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都在痛苦地“尖叫”。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极力抗衡这钻心的疼痛。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病床上的枕头。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体内如排山倒海般的剧痛。
被推进来时,大夫曾贴心地说过,疼痛难忍时可以看看手机。
仪器终于间歇第一次下,钟慧颤抖着手拨通了小梁老师的电话,“梁,太痛苦啦,陪我说说话……”听到钟慧从没有过的绝望痛苦的声音,那边的梁老师带着哭腔说“姐,你要坚强,家里的这些孩子想你,天天盼望你回来,呜呜呜……”善良厚道的梁老师抑制不住先哭起来。
“梁,别哭,姐知道,家里的辅导学校多亏了你,有你,姐才安心治病,啊啊啊……”话还没说完,仪器又开始工作了,钟慧忍不住,喊了起来。
时间缓慢地流逝,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那几分钟的间歇,成了钟慧的渴望。
在她的感知里,不到两个小时的内放,仿佛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她的意识在痛苦的旋涡中逐渐模糊,却又被一波又一波更猛烈的疼痛强行拉回现实,身心都在这不间断的折磨中濒临崩溃的边缘 。
在仪器停止工作时,治疗室的门被打开啦。
钟慧仿佛从鬼门被拉了回来。
她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虚弱地瘫倒在病床上。
她的脸色如纸般苍白,毫无血色,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却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
等在外面的女儿连忙帮妈妈穿衣服,看到妈妈的样子,心疼地眼泪汪汪。
这时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钟慧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滚落,打湿了枕头。
她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每一道皱纹里都写满了痛苦。
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也变得黯淡、空洞,仿佛眼里满是无助和绝望。
为了不吓到女儿,她还是硬撑着坐起来,配合女儿穿衣服,但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
大夫提议让她坐轮椅,她摆了摆手,她不想让女儿知道她有多严重。
在女儿的搀扶下,慢慢走动。
在外面等待内放的患者家属,看到钟慧出来了,都关切地问:“是不是可遭罪啦?
听说这个内放都能把苹果大的肿瘤辐射没”钟慧勉强点点头,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腹部,那里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同时穿刺,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让她几近窒息。
即使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也难以抵挡这钻心的剧痛。
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用力撕扯着自己的身体,每一次呼气都会不由自主地伴随着痛苦的低吟,她又怕女儿担心,还是强忍着不出声。
终于挪到住处,可怕的肚子又疼起来,接着一遍又一遍地去洗手间,坐上去那一瞬间,脑袋在哪里都不知道啦,下体撕心裂肺地疼,特别是肛门好像被小刀割开一个个口子,又撒上盐。
尽管这样,钟慧也没吭一声,只一个字“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到万不得己她不会把自己的病痛分享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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