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玉遥听见血管里奔涌的轰鸣。
墨漓的指尖己完全化作利爪,深深抠进门缝间的饕餮纹。
那些上古凶兽的眼睛突然转动起来,鎏金门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别看它们的眼!
"墨漓将玉遥的头按进自己胸膛。
少年衣襟下透出诡异的热度,像是揣着块烧红的烙铁。
玉遥的视线被迫落在他腰间——玄色蹀躞带上悬着的青铜罗盘,此刻正逆时针疯狂旋转。
追兵的怒吼隔着青铜门变得沉闷如雷。
玉遥突然僵住,借着门缝渗入的微光,她看清了门上密密麻麻的铭文——那根本不是祈福的箴言,而是用朱砂反复描摹的生辰八字。
戊寅年七月初七寅时三刻。
正是她的命格。
"此处不宜久留。
"墨漓忽然松开她疾退三步,后背重重撞上洞壁。
青筋沿着脖颈攀升,在皮肤下扭动成诡异的符咒。
玉遥瞥见他左手指甲己刺破掌心,黑血滴落处腾起带着腥甜味的青烟。
"你中毒了?
"她摸向药篓,却见墨漓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
少年猛地扯开衣襟,心口处浮现出锁链状的黑纹——那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着鎏金瞳的光泽。
玉遥忽然抓住他手腕:"跟我念!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指尖触到玄铁链的刹那,大量陌生记忆涌入脑海:月夜下崩塌的摘星楼、浸泡在血池里的青铜鼎、还有悬在九重天外的巨大命簿......墨漓突然暴起将她掀翻在地,利爪擦着耳际划过,在石壁上留下五道深痕。
玉遥仰头望进那双渐染猩红的眼,突然发现他右眼不知何时己化作纯粹的黑,像是把整个夜幕都揉碎了塞进眼眶。
"墨漓!
"她抓起滚落的玉佩按在他心口。
云纹触到黑纹的刹那爆出火星,青铜罗盘发出刺耳鸣响。
少年浑身剧震,瞳孔深处泛起一丝清明:"快...走..."轰鸣声自头顶炸裂,琉璃碎裂声如骤雨倾盆。
玉遥抬头看见三十六道金甲身影穿透岩层,降魔杵交织成天罗地网。
为首神将额间天目淌出血泪,嘶吼震落簌簌尘土:"孽畜!
竟敢私启轮回井!
墨漓忽然低笑出声。
他反手握住玉遥持玉佩的手,引着那抹莹白按在自己颈后山河纹上。
玉纹与金纹咬合的刹那,整座地宫开始震颤,青铜门上的饕餮纹竟活了过来!
"抓紧了,小医师。
"墨漓的声音浸着血腥气,背后腾起九重虚影,"这次可要收好你的药箱——"话音未落,降魔杵己劈至面门。
玉遥在劲风中眯起眼,看见墨漓广袖翻涌如垂天之云,青碧色火焰顺着地缝窜成冲天火柱。
追兵的金甲在烈焰中熔成金液,滴落时凝成遍地曼珠沙华。
时空旋涡在火海中洞开,玉遥被气浪掀飞前死死攥住墨漓的衣角。
有冰凉液体溅在脸上,不知是雨是血。
在坠入虚无前的最后一瞬,她看清了少年彻底兽化的模样——玄色鳞甲覆满脊背,龙尾扫过处时空尽碎,而那枚青铜罗盘正嵌在他心口,指针扎进血肉刻下新的命轨。
黑暗中有星辰流转。
玉遥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腕间玉佩延伸出金色丝线,另一端没入墨漓破碎的胸膛。
无数记忆碎片从丝线涌入脑海:穿玄端礼服的男子在司命殿挥剑斩断命簿;蒙眼女祭司将青铜罗盘埋进昆仑山腹;还有她自己——不,是某个与她面容相似的女子——正把云纹玉佩系在婴儿襁褓上......"醒醒!
"有人拍打她的脸颊。
玉遥睁眼看见墨漓放大的面容,他眼瞳己恢复鎏金与漆黑的分界,只是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两人正躺在潺潺溪畔,远处青山轮廓竟与青铜门上的饕餮纹惊人相似。
"这里是...""贞观七年的终南山。
"墨漓扯下衣摆包扎她渗血的虎口,"我们跳过了十二年。
"玉遥倏地坐起。
溪水倒映出她毫无变化的面容,而墨漓发间己多了几缕银丝。
少年漫不经心地把白发藏进发髻:"别担心,这点反噬还要不了貔貅的命。
暮色中忽然传来钟声。
墨漓神色骤变,抓起玉遥跃上树梢。
只见山下官道烟尘滚滚,玄甲卫队护送的金丝楠木棺椁上,赫然刻着将作监少府的徽记!
那是玉遥父亲的棺椁。
历史错乱:父亲本应死于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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