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部门的灯光在深夜依然明亮。
陈晃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模糊的照片——林小荷手机里恢复的最后一张照片，背景中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教堂尖顶。
"找到了！
"陶稚元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那个符号，是永生之门的分支教派使用的标记。
根据线报，他们在城郊的圣玛利废弃教堂有活动。
"俞硕立刻站起身，抓起外套："通知特警队，我们马上出发。
"纪予舟看着手机上那条威胁短信的追踪结果，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也在教堂附近。
他默默检查了配枪，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夜色如墨，三辆警车无声地驶向郊外。
远处，教堂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陈晃打了个手势，特警队员分散开来，包围了整个建筑。
"记住，嫌犯可能持有武器，"俞硕低声说，"优先保护人质安全。
"纪予舟跟随突击小组从侧门突入。
教堂内部烛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草药味。
墙壁上画满了那个诡异的"YZ"符号，地上散落着稻草和绳索。
"警察！
不许动！
"前方突然传来喊声和混乱的脚步声。
纪予舟冲进主厅，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部一阵痉挛——祭坛上绑着一个年轻女孩，周围站着五个穿黑袍的人。
听到动静，黑袍人西散奔逃。
"拦住他们！
"陈晃大喊。
一声枪响划破空气，纪予舟感到子弹擦过耳边。
他迅速寻找掩护，同时看到一个人影向地下室逃去——那个最高大的黑袍人，动作异常敏捷。
"俞硕，这边！
"纪予舟追了上去，心跳如擂鼓。
地下室的楼梯腐朽不堪，每踏一步都发出危险的吱呀声。
黑暗中，他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
手电筒的光束照过去，黑袍人正试图打开一扇铁门。
"站住！
警察！
"纪予舟举枪瞄准。
黑袍人缓缓转身，脸上戴着惨白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疯狂的眼睛。
他突然挥动手中的镰刀，砍向纪予舟。
两人在地下室展开殊死搏斗。
纪予舟的右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在一次近身纠缠中，他猛地扯下了对方的面具。
"李鑫？
"纪予舟震惊地后退一步。
那张潮红的脸他再熟悉不过——正是第一目击者老赵头当晚一起喝酒的邻居。
李鑫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纪医生，你来得太晚了。
仪式己经完成。
""什么仪式？
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纪予舟紧握着手枪，警惕地盯着李鑫的每一个动作。
"净化！
"李鑫突然激动起来，"他们在五年前就该死！
张大山看到了却不说话，那个女学生多管闲事...我在替天行道！
"楼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俞硕带着增援赶到。
赵鹏见无路可逃，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
"别动！
那是汽油！
"纪予舟大喊。
但己经晚了。
李鑫将液体浇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掏出了打火机。
"月光洗净一切..."他喃喃自语。
纪予舟在千钧一发之际扑上去，与李鑫一起摔倒在地。
打火机滑落到远处，被赶来的俞硕一脚踢开。
三名警察合力才制服了疯狂挣扎的李鑫。
回到警局审讯室，李鑫的疯狂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五年前的那个女孩，"纪予舟将照片推到李鑫面前，"是你杀的，对吗？
"李鑫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她嘲笑我们的信仰，说我们是疯子。
那天晚上...月光很美，我只是想让她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神圣。
""所以张大山看到了？
""那个懦夫！
"李鑫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他躲在玉米地里，看到了全过程。
我给了他钱，他答应永远闭嘴。
但最近他良心不安，想要去告发我。
""那林小荷呢？
她只是个学生。
"李鑫的眼神变得飘忽："她不该翻那些旧报纸...不该问我关于那个失踪女孩的事。
她太聪明了，差点就发现了真相。
"纪予舟强压着怒火："为什么要做成稻草人？
为什么要用十字架？
""古老的替罪仪式，"李鑫的声音突然变得虔诚，"将罪孽转移到稻草人身上，钉在十字架上承受神的怒火。
这样我的灵魂就能得到净化。
"审讯室外，陶稚元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发抖："他完全疯了。
"陈晃点点头："但他精心策划了这一切。
利用稻草人的传说掩盖谋杀，选择满月之夜作案增加神秘感，甚至故意让老李头偶然发现尸体——都是为了完成他那扭曲的仪式。
"纪予舟走出审讯室，疲惫地靠在墙上。
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比起心中的沉重，这点疼痛几乎微不足道。
"结案了？
"俞硕走过来问。
纪予舟摇摇头："还差最后一步。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老赵头的电话："赵叔，能告诉我那天晚上，李鑫真的和你一起喝酒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老赵头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他中途离开了一个多小时，说是去接人。
纪医生，我是不是...我是不是本该发现什么的？
"挂断电话，纪予舟看向窗外的月光。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满月吧？
一个女孩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玉米地里，而今晚，至少正义没有再次缺席。
警局外，月光依旧皎洁，但照亮的己不再是罪恶，而是那些为真相奋战到天明的人们疲惫却释然的面容。
稻草人的秘密，终于随着凶手的落网，永远埋藏在了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教堂地下室里。
月光无罪，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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