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瞪半晌,兰慧茹突然举起双手,表示自己输了,声音也变得柔和又循循善诱起来:“阿涵,你或许不知道,沈氏和原海集团的合作数额是百亿级别的,两家都很谨慎。
你以为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女人嫁给李赫吗?
如果这样,他们大可以随便挑一个。
他们要的是人质,一个足够听话,能够忍辱负重,促成合作,将两家牢牢连在一起的人。
你可以任性,但你要明白,稍一任性,你就会被踢出局。
踢出局的后果你能承担吗?
你奶奶的性命,表弟的清白,都在你的肩膀上,我才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如果在乎所谓的‘尊严’,就不要来趟这滩浑水。”
许若涵抓着衣服的手,无力地垂下去。
兰慧茹说得对,她现在像一支柔弱的蒲草,只能依靠兰慧茹和原海集团这棵大树。
奶奶脑梗,表弟入狱,任何一个都是她赔上性命也挽回不了的局面。
兰慧茹走到她身边,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为她整理了一下乱发,摸着她的脸,柔声说:“阿涵,你要明白,你想要什么,就得舍弃自尊。
在这个社会,没人会在乎你的自尊,也没人有义务帮你维护。
因为他们看中的是你能提供的价值。
你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孩,你无权无势,无依无靠。
你跟我血脉相连,我给了你一张漂亮的脸蛋,这些才是你的本钱。
母爱不是无条件的,母爱必须要靠你自己来挣。
豪门家族的生存法则比狼群更加残酷。
我们母女要相互帮助,才能站稳脚跟,懂吗?”
许若涵眼里溢满了泪水,她知道兰慧茹说的都是真的,社会是残酷的,比丛林更危险,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的猎食者。
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说出这样的话,她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在兰慧茹眼里,她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罢了。
兰慧茹轻轻地解开她的扣子,循循善诱地说:“李赫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他喜欢清清白白的姑娘,你要像一只没有威胁的羔羊,用温柔来解除与包容他的戒备与冷漠,让他明白,你深爱着他,爱得比任何人都深,让他陷入你温柔的陷阱,不可自拔。”
许若涵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哽咽地说:“羔羊,是用来献祭的。”
兰慧茹细致地检查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确保那漂亮的身体没有受到过任何损坏:“你难道不是?
我们每个人都是用来献祭的,只不过方式不同。
有些人献出的是自己的时间与劳动,有些人献出的是身体与心。
只因为我们一出生就不是捕食者,只有把自己送到捕食者的嘴边,才能有活下来的机会。
价值就是你的活路,阿涵,好好地讨李少爷欢心,你会得到话多超出你想象的好处。”
兰慧茹做完检查之后,对许若涵说:“很好,你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你现在跟我去医院做检查,然后我会安排你做皮肤护理,你脸上的痣有点多,还有几块小晒斑,都需要处理一下。”
许若涵脸上挂着泪,呆呆地看着她,好像不太明白她的话。
兰慧茹见她的精神状态不好,重重地叹气:“你不能这样,要打起精神。
不如我们先去看你奶奶,我会付她的住院费。”
许若涵低着头,默默地进屋拿了包,把奶奶的医疗卡和住院凭证全部装进去,跟兰慧茹出门了。
兰慧茹开车带着许若涵去了省人民医院,许若涵按照兰慧茹的要求,先去抽血。
兰慧茹按照住院凭证上的地址,去找许若涵的奶奶。
6人间的病房很吵,电视声音很大。
靠门的一床病人,床前很多人探视,所有人都在说话,把整个房间搞得像菜市场一样嘈杂。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药味与臊臭味,贵妇兰慧茹厌恶地捏住鼻子。
她走到最里面的病床边,帘子是拉着的,她用手指轻捻住一角,嫌弃地拉开帘子,病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瘦得有点脱形,几乎像一张纸片。
这人是她曾经的婆婆,第一任丈夫的妈。
不过,在兰慧茹心里,那人根本不能算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她未婚先孕,两个人又不够年龄,没有领证,连酒席都没吃一顿,两人只是同居的关系,也是兰慧茹最想忘记与消除的一段记忆。
兰慧茹生下孩子之后,整天浸泡在婴儿的屎尿和喂奶之中,当时的丈夫也是个孩子,什么忙也帮不了,什么忙也不想帮,只知道天天去网吧打游戏。
她独自面对婆婆与婴儿,无比沮丧与后悔。
在许若涵1岁的时候,她把女儿扔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之后,她拼命打工攒钱,找了一家专门培训豪门太太的机构,在他们的运作与培训之下,成功地搭上了当时的新贵硕博科技的创始人沈浩铭。
当时沈浩铭己经快40了,离过一次婚,他的大女儿跟兰慧茹差不了几岁。
不过兰慧茹不气馁,她既然己经攀上了这座高山,那肯定不能掉下去,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勇攀高峰。
果不其然,大多数老男人都敌不住年轻姑娘的诱惑,沈浩铭很快沦陷。
没几个月,兰慧茹就怀孕了,检查出来是男孩。
一心想要儿子的沈浩铭大喜过望,立马跟她结了婚。
婚后,她接连生下两个儿子,几乎牢牢地握住了硕博科技的未来继承权。
不过,她的娘家势力单薄,不能够像其他有实力的家族一样,帮她扶持儿子,所以她现在利用一切机会为两个儿子铺路,希望他们将来能够成为精英中的精英,继承硕博科技,并将其发展壮大。
床上的老太太大概感觉到有人,睁开眼睛,看到来人,她激动地挥舞着一只手,呜呜地说着什么。
因为脑梗引起的偏瘫,她的舌头不听指挥,话说不清楚,口水都流下来了。
兰慧茹皱起眉头:“您还认得我。”
现在看着床上偏瘫的老人,就仿佛看到她曾经不堪又一无所有的过去,让她感到厌恶的同时,还投射着深深的恐惧。
但她没有回避,定定地看着老人,举起手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她要用这张照片激励自己,要不断地向上爬,绝对不能回头!
“你也没落得好下场。”
虽然床边有凳子,但兰慧茹嫌脏没坐。
她站在床边,对着一个偏瘫病人感慨,“你挺善良的,知道我怀孕了,既没有骂我,也没让我打胎,而是收留了我,首到我生完孩子。
可惜你儿子早逝,女儿的儿子又进了监狱。
你们一家人都没有好下场。”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好在你还有最后一道护身符——你的孙女。
她就是你当初的善念。”
提起往事,她的语气里竟然有些伤感,“我会给你请护工,让你住VIP病房,得到最好的照料。
就当是你当年善心的回报,但我要带走若涵。
她会成为我手里最重要的一张牌。”
此时,许若涵也进来了,她面无表情地把抽血化验单递给兰慧茹:“血己经抽了,半个小时之后拿结果。”
许若涵一进来,就像一个接到任务的机器人,自动地忙碌起来,给奶奶倒了水,扶她坐起来喝水。
又细心地擦干净她流下来的口水,像母亲照料女儿一样,给她仔细地梳头。
兰慧茹在旁边看着,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羡慕。
如果她老了、瘫了,女儿会这么悉心照料吗?
正入神地想着,许若涵转头过来,冷漠地看着她:“什么时候转院?”
兰慧茹立马把刚才的幻想丢掉,只要她有足够多的钱,女儿的孝顺要不要都可以。
她捏着那张抽血化验单:“等结果出来,我立马安排她转院。”
许若涵刚才受到的委屈,立刻化为了提条件的后盾:“她还需要复健的医生。”
兰慧茹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人:“你觉得她还能好起来?”
许若涵像对待婴儿一样,爱怜地抚摸着奶奶的额头,坚定地说:“会的,为了我,她会好起来的。”
兰慧茹想了想:“好。”
她不怕许若涵提条件,反而希望她提得越多越好。
欲望越大,人就越好拿捏。
这是人性的弱点。
她当年放弃了女儿的抚养权,放任她在穷困的家庭里长大,现在她要把亲自调教女儿,让她嫁入李家,收服李赫的心,再反过来给沈家,给她的两个儿子输血。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