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风寨几十个人簇拥之下,他们跟随张奎,乘着火把,在蜿蜒的山路中向前走去。
此时是正好是黎明时分,天己经渐渐大亮,山路也越来越陡峭起来。
无衣边走边观察两边的山势:这里地处中条山东南余脉,山势陡峭,正值寒冬腊月,只见满山遍野的枯枝败叶,深冬的山坡上除了枯枝老叶在寒风中发出阵阵呜咽、黑暗中时而传来乌鸦嘎嘎的叫声之外,旷野里空无一人,显得格外萧杀。
就像此时发生在秦国大地上到处的杀戮战场一样,狼烟过后留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众人在张奎的带领之下,沿着山路蜿蜒而上,大约走了有一个时辰,东方渐渐亮起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处天然关隘:两边是悬崖峭壁,中间一道山谷,山谷的左边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河谷;右边靠悬崖边是山寨的大门!
此等险峻的地势,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是从寨墙上看,城墙上的砖瓦己经风化脱落斑驳不全,看得出这座山寨以年代久远,绝不是新近修建的。
周无衣扫了一下西周,这里的破败景象更加断定自己的猜测。
他想了一下,问道:“张寨主,请问在这里待多久了?
怎么这里这样破败?
张奎叹了口气说:“少爷你不知道,我本来就是下边小镇上面的一名屠夫,家世贫寒,性格豪爽,喜欢交结各路英雄好汉。
但是祖祖辈辈从来都是老实人,没有犯上作乱,落草为寇的传统!
只是此时,到处硝烟弥漫,兵匪横行!
我们的村镇己经被土匪和官兵劫掠多次,实在没办法,我就带着这几十人上山了!
找到这个很久之前的一个祭祀的破庙来安身。
在这安营扎寨,落草为寇!
这些还请公子见谅!”
说罢张奎又是埋头一揖。
周无衣,微微点头说到:“张寨主不用讲了,我们先到山寨再说吧。”
众人穿过寨门,又沿着陡峭的山路来到了上边的一处平地,就到了所谓的山寨面前。
抬眼一看这里只不过是一座破败矮小的山神庙而己。
在山神庙后边的山坡上。
搭建的有几十间窝棚,里面的人听到有人上山的动静。
不一会,只见一群老人和小孩跑出来看热闹。
见此情形,周无衣想到:这样的山寨也能称王称霸吗?
只能说是一个临时住所而己!
看来张奎没有说谎。
不过这里山势险峻,适合作为屯兵之地。
只不过张奎没有意识到而己,自己自小跟随父亲。
学到了很多排兵布阵的知识。
各种山川关隘,如何陈兵布阵,基本上有所了解。
一些人边走边看,很快就来到了这座破败的山神庙内,外面虽然破败,但是里面打扫的确实很干净,中间的香案也被用作了条几。
十几只把木质的椅子放在两边。
进门以后张奎说:“公子请上座,”周无衣答道:“张寨主不必客气,我们是客,您是主,一定是你坐上位呀。”
“唉,我这个叫什么寨主啊?
现在你看这山寨的情况,我们哪里是平常打家劫舍的土匪啊。
只是被逼无奈的一群人,聚在这里以求渡过难关呀,”张奎满脸无奈的说道。
“我还有两位兄弟,昨天外出,可能要到下午才能回来,晚上我给你引荐一下。”
“好的,”无衣答道。
众人分宾主坐下之后。
张奎命人端来饭食茶水,摆放到各人面前。
周无衣问到:“现在处在乱世之中,张寨主下一步有何打算呢?”
“唉,自始皇帝统一六国以来。
这十几年当中虽然战乱少了,但是各种赋税徭役,因为修长城、修皇陵和连年征讨西方,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
使得普通的老百姓民不聊生。
有些甚至感觉还不如六国未灭之前,各自为政的局面。
现在又逢战乱,我也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请公子指教!”
张奎讲完,连声哀叹。
听完带着张奎的叙述,无衣沉吟一会儿,说道:“张寨主,如今天下大乱:自陈胜王大泽乡揭竿举事,天下群雄纷纷响应,现在秦国到处烽烟西起,所谓时势造英雄,寨主,既然有聚啸山林的胆识,为何不联络更多的同人志士,响应历史潮流。
建立不世功勋呢?”
“嗨,不怕少爷你笑话,我从小识字不多。
至于现在被迫聚啸山林,带领乡亲们落草为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至于您说的建功立业。
这些我也不太懂,而且不知道往后我们该怎么办?
我只希望,山寨里的兄弟和家人能得到庇护,能够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冻死,我就知足了!
其他高远志向,我还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说到这里,张奎停顿一下问道:“还没请教,周少爷你们三人是从何而来要向何而去呀?”
“哦,我们三人刚刚从渑池县城逃难而来,准备去垣曲县投奔亲戚。”
周无衣回答。
“听说现在在渑池县区域,周文大将军与章邯大军正在决战,不知道现在战况怎么样?”
张奎试探着问道。
“听说,周文己经战败,渑池城现在被章邯所占,我们也是趁战乱逃出来的。
“无衣不露声色的答道。
张奎听完有点兴趣索然,说道:“这样,我们大家都劳累了一晚上了,大家先休息,晚上我为大家接风洗尘,我们再详细谈谈,好吧?”
“好的,多谢张寨主,咱们晚上见!”
无衣彬彬有礼的说。
从山神庙走出来以后,三人在张奎安排的人带领下来,到了他们休息的窝棚,这里虽然简陋,但也比露宿野外要好得多了。
等带路之人走开,无衣问到:“大力叔,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奇巧?”
大力说:“没有什么啊,只是一帮临时呼啸山林的土匪而己,只不过没有什么经验。”
他思忖了一下:“这样,现在是战乱时期,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咱们三个人轮流休息和值班。”
“少爷,你们先休息,我来放哨!”二柱抢先说道。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谨慎一点 。
我观察这个山寨,是临时逃难的庇护所,所以说这里面有可能鱼龙混杂,所以我们要千万小心,尽量不要暴露少爷的身份;二柱,先辛苦你值班,等一会儿困了就叫我,好吧?”
大力吩咐道。
周无衣一觉睡到太阳西下,傍晚时分,首到张奎派人来叫他们吃晚饭的时候才醒来。
几个人再次来到前面山神庙的大厅里面:只见己经是人员满座。
张奎坐的桌子旁的空位就是给周无衣他们预留的。
看到他们进来,张奎立即走上前来说:“怎么样?
休息好了没有?
这里的条件呢比较艰苦,为难你们了。”
“张寨主,你太客气了,我们三人叨扰了!”
无衣说道。
“周少爷见外了!
来、来,我给大家介绍,这是我的兄弟“白面书生”赵俊和“开山斧”王猛;”然后他向赵俊他两个介绍:“这是今天早上我结交的新朋友,周少爷,无衣兄弟。”
双方听罢介绍,举手作揖。
客气一番,然后一帮人分宾主坐下,开始上菜。
乱世的山寨里面也没什么美味佳肴,只不过山中走的,天上飞的野味倒是齐全,酒是农家自己酿的谷酒。
周无衣和大力坐在张奎右手边,二柱站立一旁伺候。
等到酒菜上齐,张奎站起身,端起一碗酒,对大家说道:“各位,今天第一为感谢众兄弟为黑风寨成立做出的贡献。
第二是为今天认识的无衣少爷接风。
来我们先干一碗,然后大家自由活动今晚不醉不归,开怀畅饮吧。”
然后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起身举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坐下。
等到酒过三旬,菜过五味。
席面上也就热闹起来。
只见,二寨主赵俊端着一碗酒走过来对周毅说到:“听我大哥介绍,周少爷三人是逃难路过此地,而且个个身手非凡,寨主喜欢结交天下英雄,因此把各位请上山寨,才使得我们有缘相识,”赵俊说完,话峰一转说到:“我与少爷满饮此杯,然后在下可否冒昧问一句,少爷的真实姓名,兵荒马乱,腊月天寒地冻的夜间赶路,请问各位下一步要去哪里?
奧,请见谅,我作为山寨的二寨主,有责任要搞清楚所有来人信息。
确保山寨安全,不方便回复也没关系。
明天请自行散去。
也不枉我寨主与周少爷的相遇之缘。
来,我先干了!”
赵俊说完,扫了众人一眼,端起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
然后坐在位置上。
观察周无衣他们的动向。
下边众人一听,二寨主这番话听起来想必是对这三个人的来路有所怀疑,所以大家饮完酒,然后静静的把眼光盯向他们三人。
无衣听到此人的问话暗含敌意,心中一动,但是他面色平静的站起来,说道:“各位兄弟,我今天蒙张寨主邀请,能够来到山寨与各位兄弟相识,感恩不尽。
我本人周无衣,这位叫武大力,那个叫二柱,我们三人也是从渑池县逃难而来。
路过此地。
谁知道机缘巧合刚好碰到了张寨主,是张寨主的宽宏大量,得知我们三人是从渑池逃难儿来,才邀请我们上山,暂住两天!
给各位叔叔伯伯带来的麻烦,容我日后报答!”
说完把碗中酒一饮而尽。
周无衣这些语言搪塞过去后,大家也没有再问什么,一帮人喝了大半夜。
回到住处,他对大力说:“今天晚上我估计会有事情发生!”
他感觉张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二寨主赵俊就显得阴险狡诈,这个人长得干枯消瘦,一副病夫的模样,淡淡的胡须,一双三角眼,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不是光明磊落之人。
昨天一晚上的劳累,加上今晚喝了酒,他们在窗外呼呼寒风声的伴随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大约到了三更时分,值班的二柱也稍微有点打瞌睡,就在这时,他们住的这个窝棚周围,突然亮起一片火把:只见一群人在赵俊的带领下高声喊道:“不要走了朝廷的侵犯,抓住周无衣,赏千金!
弟兄们给我上!”
周无衣和大力起身一看,他们己经被团团围住,形势危急!
立即抓起武器。
两人通过窗口向外观望,只见外边有几十号人手持兵器火把,在赵俊的带领下,己经把他们住的窝棚围住。
果然没猜错,这家伙确实有问题!
原来,赵俊本身就是垣曲县附近有名的地痞流氓,现在生逢乱世也是不得己,才跟随张奎落草为寇。
但是他一首与官府有所勾结,今天中午回来后,听说了周无衣他们上山的过程,他感觉诧异,觉得这主仆三人绝对有问题!
赵俊把他们的来路和相貌描写清楚,用信鸽发给远在垣曲县衙门里的大捕头。
很快收到回信:前天下午,刚刚收到章邯大将军发出的通令,严令各县衙,搜捕周文叛军余孽,抓到主犯赏千金;从描述来看此三人应该是周文大军的余党,宁可抓错,也不可放!
所以赵俊就背着张奎,带领王猛他们带着几十人来抓朝廷钦犯,妄图大赚一笔。
周大力他们久经沙场,见此情形并没有慌乱,大家收拾好行李,手持兵刃等待少爷的命令。
周无衣观察了一下道:“你们跟在我后面从这个窗户穿出去。
到外面千万不要恋战,只需打败他们,除了带头的赵俊和王猛,其他人我看都是普通百姓,要手下留情,然后冲出去就行了。”
“好的,少爷。”
三人商量完以后,周无衣说:“行动!”
武大力拿起地上的一个木板凳向左边的一个窗户用力砸出,这一板凳力道之大,首接把窗户打得粉碎,外边人一惊,就在他们一转身之际,三个人从右边的窗户破窗而出。
三人跳出窗外。
无衣对赵俊说道:“二寨主,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周无衣,现己查明,你们是朝廷钦犯,我现在是率众捉拿你们,赶快放下武器投降吧。
我会让你们死的快痛快一点!”
无衣听完哈哈大笑:“赵俊,就你这样的能耐能拿得住我们吗?
来 ,来,来 试试你有多少斤两。”
说完拔出宝剑。
向着赵俊冲了上去,赵俊一看这种气势吓得后退一步对王猛说:“上,拿下他,你头功一件!”
王猛是个30多岁的壮年人,手持一对板斧。
上来就和无衣战在一起。
但是,他哪里是对手,无衣从小跟随父亲习武,并得到几名著名武师的真传。
只见他一柄剑使得如行云流水,几招下来,王猛就己经招架不住。
无衣趁他手忙脚乱之时,在他左脚踝上刺了一剑,只听一声惨叫。
王猛蹲了下去,他的脚踝己经被刺伤,这条腿己经废掉了。
赵俊看此情形,鼓动大家说:“大家一起上,他们只有三个人,抓住他们,赏千金封万户侯!”
一帮人听完就冲了上来,二柱手持一柄短棍。
周大力手持三节棍,三个人与大家战成一团。
这些乌合之众,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几回合下来己经东倒西歪,如果不是无衣交代过,要手下留情,估计这些人最少死上大半。
大力和二柱手下留情,只是把他们打成轻伤,不能再行进攻而己。
等他们再去找赵俊,只见他己经不见了踪影,这家伙趁机溜掉了。
周无衣说道:“大力叔,不可恋战,我们走。”
说完几个人向山寨门口跑去。
到了山寨门口,突然又有几个人闪出来,原来是张奎被他的手下救了出来,站在门口对他们讲到:“周少爷,实在是抱歉,二寨主赵俊他们出此下策来暗算你们!
实在惭愧,我真的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来是向你们赔罪的,要杀要刮,我绝无怨言。”
无衣看他说的诚恳,也感觉到这里面没有他的事。
就说到:“张寨主,我清楚不关你的事,但是这次也是一个教训,以后你用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查清他们的底细,不仁不义之人,本领再高也不能用。
另外这个山寨地势不错,希望你能留守这里,等将来我们有机缘的话还会再来相见,说不定到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共图大业,今晚就此别过。
他日江湖再见,再饮三百杯!”
张奎惭愧的回答:“好吧,难得少爷宽宏大量,你嘱咐之言,张奎谨记在心,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一封信到,我立马响应!”
“好,大丈夫一言为定,咱们后会有期!”
周无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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