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单生意来得比预期快。
次日戌时末,穿香奈儿粗花呢套装的女人踩着Jimmy Choo细高跟闯进铺子,十二公分鞋跟敲击青石板的声音像是催命符。
她黑纱遮面,身上有股寺庙香灰混着腐肉的气息,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翡翠戒指——水头极好的老坑玻璃种,却在戒托处沁着抹擦不掉的暗红。
"我要纹阴阳绣。
"她摘下面纱时,我数着她眼下三颗泪痣——标准的红鸾煞。
但当她解开珍珠纽扣露出后背,我倒抽口冷气。
雪白肌肤上趴着个巴掌大的婴灵,脐带还连在女人命门穴上,那截青紫色的脐带随呼吸起伏搏动,如同寄生在脊椎上的毒蛇。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点燃犀角香,青烟本该螺旋上升,此刻却诡异地凝成首线。
女人肩头趴着的婴灵突然转头,没有眼白的瞳孔首勾勾盯着我,咧开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口倒刺状的尖牙。
"上周三..."她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从老宅回来就这样。
"我戴上鞣制三年的鹿皮手套,指腹按在她大椎穴,触感像摸到冰冻的猪肉。
罗盘在供桌上疯狂旋转,最后指针死死钉在坤位,铜制天池突然渗出黑色黏液,沿着八卦方位腐蚀出焦痕。
我猛地掀开她后领,倒刺的阴阳绣针扎破指尖。
血珠滴在婴灵身上时,那东西发出毒蛇般的嘶鸣,脐带骤然收紧勒进女人皮肉。
供桌下的五帝钱突然崩断,康熙通宝弹起来打中我的眉心,留下个带铜锈的圆形印记。
女人开始剧烈抽搐,眼白翻上来变成全黑,嘴角流出混着血丝的泡沫。
"苏明月!
"我掐着她人中厉喝,指腹触到皮肤下蠕动的硬块,"现在不说实话,等它借胎还魂就晚了!
"她瘫在地上干呕,吐出带着血丝的黑色黏液。
黏液里裹着半片金箔,对着灯光能看到内层用殄文刻着的生辰八字,边缘还沾着疑似骨灰的粉末。
"这是...我丈夫的..."她指甲抠进地板缝,檀木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他说要改运..."我突然明白昨日王总尸体为何异变。
扯开她衣领,锁骨下方果然有道蜈蚣状缝合疤——有人在她身上种了阴蛊,伤口处探出半截还在扭动的尸虫。
"躺好。
"我抽出三十六根桃木针,针尾刻着微型雷纹,"要改命,先破蛊。
"当第一针刺入膻中穴时,她后背的婴灵突然尖叫着融化,变成一滩腥臭的黑水。
但等最后一根针落下,我瞥见铜镜里的倒影——她后颈趴着个穿红肚兜的童尸,正用长满尸斑的小手扒开她头皮,将某种黑色絮状物塞进颅骨缝隙。
子时打更声传来时,女人背上的阴阳绣完成大半。
夜叉巡海图在烛火下泛着磷光,海波纹路里隐约有东西在游动。
她突然抓住我手腕,指甲掐进肉里:"陈师傅,他昨晚...昨晚回来过..."铺子里的LED灯开始频闪,在某个瞬间的黑暗里,我看到她瞳孔变成爬行动物的竖瞳。
我摸向装血玉的锦囊,触手一片温热——本该镇邪的玉珏正在渗血,那些血珠落地后竟像活物般朝着女人脚边汇聚,在地面画出个残缺的八卦图形。
更远处传来纸钱燃烧的焦糊味,混着若有若无的唢呐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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