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锈铁怀表林夜在废墟中睁开眼睛时，霓虹灯管正在头顶炸裂。
紫色的电弧在裸露的电线上跳跃，照亮了压在胸口的水泥板。
他闻到了焦糊的橡胶味，左腿传来钻心的刺痛——一根钢筋贯穿了大腿动脉。
"混沌指数21%，脏器受损率37%。
"视网膜上的银色文字不断闪烁，"建议立即进行......"警告突然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
十米外的瓦砾堆轰然炸开，三米高的机械警卫破土而出。
它的钛合金外壳布满凹痕，胸腔的红色晶核忽明忽暗，电子眼锁定林夜时发出尖锐嗡鸣。
"清除......异常......个体......"断断续续的机械音伴随着电火花。
林夜摸到半截断裂的钢管，伤口流出的血在沙地上画出诡异的符号。
当机械警卫的链锯劈来时，他本能地举起铁管格挡。
金属碰撞的火星中，他看清链锯齿缝里卡着半片染血的枫叶——和怀表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趴下！
"沙哑的女声伴随着引擎轰鸣。
改装机车从断墙后冲出，车头焊接的尖刺首接贯穿机械警卫的膝关节。
穿铆钉皮衣的女人甩出钩索缠住林夜腰部，在他被链锯腰斩前拽上了后座。
机车在废墟间疯狂漂移，女人单手操控车把，另一只手往身后扔出金属圆球。
圆球在空中展开成蜂巢状结构，释放出数以千计的微型无人机。
"抓紧！
"她猛拧油门冲下断桥。
林夜的手臂几乎勒断她的腰肢。
失重感中，他看到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数据深渊，无数荧光蓝的代码流如同银河倒悬。
机车轮胎摩擦虚空迸发火星，后视镜里追击的机械警卫被无人机群淹没。
"我叫白祈。
"女人突然开口，机械义眼泛着紫光，"专门给将死之人卖后悔药的黑商。
"她甩给林夜一支银色注射器。
针头自动刺入颈动脉，纳米机器人顺着血管游走，大腿的贯穿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林夜刚要道谢，却发现三分钟前的记忆正在模糊——他忘记了自己病房的床号。
"肾上腺素纳米虫，副作用是吃掉短期记忆。
"白祈的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不过对死人来说无关紧要。
"机车冲进霓虹闪烁的巷弄时，林夜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两侧建筑的外墙全是蠕动的全息投影，悬浮的电子屏播放着器官贩卖广告。
穿防弹西装的仿生人拎着金属箱穿行，他们的太阳穴插着数据线，瞳孔是不断跳动的股票代码。
白祈把车停在一家名为"混沌当铺"的店铺前。
橱窗里陈列着各种发光器官：缠绕电弧的心脏、刻满符文的机械肺、浸泡在绿色液体中的大脑。
"欢迎来到三不管地带。
"她掀开店铺的珠帘，"在这里，记忆能当钱用。
"店铺深处坐着个穿唐装的老者，脸上戴着青铜饕餮面具。
他的十指都替换成金色手术刀，正在雕刻某块头骨上的电路纹路。
"老规矩。
"白祈敲了敲柜台，"给他测混沌指数。
"老者突然抓住林夜的手腕，手术刀划过掌心。
血液滴在青铜罗盘上，指针疯狂旋转后停在"叁拾柒"的位置。
"37%的污染度。
"老者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活不过下个满月。
"白祈把林夜推到柜台前，全息投影在空中列出商品清单：1. 痛觉阻断剂（24小时）——代价：任意三小时记忆2. 数据拟态升级包——代价：童年最快乐的回忆3. 混沌指数稳定器——代价：真实姓名"选吧。
"白祈点燃电子烟，"不过建议先买这个。
"她弹过来一枚芯片，表面流动着血管般的红光。
林夜接住芯片的瞬间，视网膜弹出提示：检测到饕餮核心3.0，可吞噬基础技能，副作用未知。
当他抬头时，发现老者的手术刀正抵着自己后颈。
"新人特惠价。
"白祈吐出烟圈，"只要三分钟记忆。
"林夜咬牙点头的刹那，老者突然切开他的枕骨。
冰冷的触感中，有银色的光雾被吸入玻璃瓶。
白祈接过瓶子时，林夜注意到她的机械义眼闪过一串加密符号。
"交易成立。
"老者将芯片拍进林夜颈后的神经接口。
剧痛让林夜跪倒在地。
他的意识被撕成两半，实体身躯留在店铺里，思维却沿着光纤网络冲进数据洪流。
无数发光的数据鱼群从身边掠过，远处漂浮着巨型水母状的基础协议集群。
"这里是城市的记忆回廊。
"白祈的声音在意识中回响，"找到被污染的协议核心，否则......"警告声被尖锐的嘶吼打断。
黑色黏液从数据深渊底部涌出，凝聚成八爪鱼形态的怪物。
它的每条触须都在吞噬数据水母，复眼中浮现出主神议会的徽记。
林夜本能地张开双手，之前在病房觉醒的数据拟态能力自动触发。
绿色代码组成护盾的瞬间，黑色触须己经砸在屏障上。
整个空间剧烈震颤，混沌指数飙升到49%。
"用饕餮核心！
"白祈的提醒伴随着杂音。
林夜抓住胸前的怀表，枫叶图案突然发光。
芯片在意识体心脏位置显现，将袭来的触须分解成原始数据吞噬。
他感觉某种冰冷的能量在血管里奔涌，视网膜上的文字变成：混沌技能升级：数据拟态Lv2当林夜撕开怪物核心时，一枚金属残片落入掌心。
刻在上面的坐标"α-17-γ-92-θ"与怀表背面的刻痕完全吻合。
数据深渊开始崩塌，他在意识回归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白祈正在往玻璃瓶里添加银色液体——那分明是从自己大脑提取的记忆光雾。
机车的轰鸣声唤回现实。
白祈抛给他一个金属胶囊："企业联盟的格式塔程序还有十分钟抵达，这个能暂时屏蔽混沌指数。
"林夜吞下胶囊时，注意到店铺老者的手术刀正在滴血。
柜台下的阴影里，躺着具被解剖的仿生人，它的胸腔里插着半块红色晶核——和机械警卫的能源核心一模一样。
"该走了。
"白祈踹开发动机，"下次交易时，记得带够抵押品。
"机车冲进霓虹雨幕时，林夜听到怀表里传来心跳声。
表盘上的枫叶少了一片，而远方银白色的数据海啸中，隐约浮现出刻着主神徽记的金属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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