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宗祠堂的龟甲香炉腾起青烟,徐三石看着跪在星图另一端的江楠楠。
少女腕间的锁链没入祭坛暗格,锁芯处渗出暗红的血垢——那是历代宗母在圆房仪式中抓挠留下的。
"请少宗主饮鸾凤酒。
"大长老徐隼枯枝般的手指捏着鎏金杯,酒液中沉浮的龟甲虫卵泛着磷光。
徐三石知道这杯合卺酒的厉害:饮下后三个时辰内,哪怕是被斩断手脚,身体也会遵循血脉本能完成仪式。
江楠楠突然抬头,月光从穹顶星图漏在她脖颈处。
徐三石瞳孔骤缩——那里有枚青黑色的指印,与三日前他在母亲遗物中发现的龟甲拓片如出一辙。
初代宗母的颈骨,正是被同样的手法折断后制成祭器。
"且慢。
"徐三石突然攥碎酒杯,龟甲虫卵混着酒液滴在星图上,"敢问长老,若玄武血脉真需阴阳调和,为何九百年来宗母皆活不过产子之日?
"祠堂梁木间悬挂的龟甲突然齐声震颤,像九百个冤魂在同时叩齿。
江楠楠腕间的锁链应声绷紧,将她拽向祭坛中央的寒玉床。
徐三石看见她后腰处浮现鳞片状的淤青——那是蜕鳞散发作的征兆。
"放肆!
"徐隼的龙头杖洞穿徐三石左肩,将他钉在贔屃碑上,"你以为选这丫头是偶然?
"杖头挑开江楠楠的衣襟,露出心口跳动的青色星斑,"她母亲二十年前也躺在这张床上!
"记忆如冥河水倒灌。
徐三石想起地宫深处那些嵌在墙中的女子尸骸,她们隆起的腹部早己变成龟甲虫的巢穴。
寒玉床突然迸发青光,江楠楠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竟在体表勾勒出残缺的玄武星图。
"现在圆房,尚可保她蜕鳞三次再死。
"徐隼弹指点燃九盏尸油灯,"否则..."话未说完,徐三石己扯断贯穿肩胛的龙头杖。
黑血喷溅在星图上的瞬间,穹顶的玄武虚影突然发出悲鸣。
他抓起祭坛边的玄武岩镇纸,狠狠砸向寒玉床中央的危宿星位。
地动山摇中,江楠楠腕间锁链应声而断。
徐三石接住坠落的少女时,发现她袖中藏着的半块龟甲——正是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宗母陵钥匙。
"执迷不悟!
"徐隼的魂环照亮祠堂,十二名刑堂弟子手持噬魂鞭围拢。
徐三石将江楠楠护在身下,第一鞭抽碎他背后未成形的玄武纹,飞溅的鳞片在墙上拼出半幅星图。
"不要..."江楠楠沾血的手指突然插入他伤口,蘸着黑血在地上勾画。
第九鞭落下时,徐三石看清她画的是宗母陵密道图——与母亲遗留的龟甲纹路完全契合。
当第十八鞭撕裂他右腿经脉时,地砖缝隙渗出带着鱼腥味的黑水。
徐三石滴落的黑血触水即燃,火舌顺着刑堂弟子们的噬魂鞭窜上手臂。
在惨叫声中,他看见自己破碎的玄武纹正在江楠楠指尖重组。
"原来如此..."徐三石呕着血低笑,将少女染血的中衣碎片塞入怀中。
那些布料上的星斑正与他伤口的黑血共鸣——江楠楠体内早就被种下玄武魂种,所谓圆房不过是催熟祭品的仪式。
祠堂轰然坍塌时,徐三石抱着昏迷的江楠楠坠入冥河。
在灭顶的黑水中,九百具宗母尸骸睁开空洞的眼窝,她们腹中孵化的龟甲虫群,正循着江楠楠伤口的血气蜂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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