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炸开时，林凡听见监护仪规律的 "嘀嗒" 声。
手腕被输液针扎得发疼，可那些所谓的葡萄糖注射液，在他眼中不过是带着铁锈味的液体 —— 觉醒后的灵识如同显微镜，清晰看见护士指尖沾着的筑基丹粉末。
"醒了？
" 继母陈芳的声音从床尾传来，指甲在手机屏幕上敲出急促的响声，"正好，把这字签了。
" 印着 "器官捐赠同意书" 的文件摔在被子上，公章处盖着 "华国修真医疗协会" 的烫金印，"小羽的灵脉枯竭，医生说你的肾脏符合双灵根适配......"少年凝视着对方眉间的黑气。
那是长期吞噬灵植灵气留下的反噬印记，在人皇血脉的视野里，陈芳的灵脉正像腐烂的树根般渗出黑血。
当指尖触碰到纸张时，文件突然发出焦糊味，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隐藏的朱砂咒文："夺舍禁术・借灵篇"。
"你、你干什么！
" 陈芳后退半步，腕间的玉镯发出警报般的青光。
林凡看见父亲站在病房门口，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染血的罗盘 —— 正是昨夜追兵所持的同款。
男人喉结滚动，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储物袋，那里装着从林凡房间搜出的玉简残片。
"林先生，" 两名穿制服的修士推门而入，胸牌上 "特殊事务科" 的字样泛着冷光，"根据《灵气复苏管理条例》第三十七条，觉醒特殊体质者需配合......" 话未说完，为首者突然盯着林凡手腕的龙鳞印记，瞳孔骤缩。
监护仪的电线在地面蜿蜒成奇异的图案。
林凡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三分，每一个字都带着远古钟鼎的余韵："我要回家。
" 当双脚落地时，输液管自动崩断，那些滞留在血管里的药水化作细小的冰棱，悬停在半空折射出七彩光晕。
父亲的储物袋 "砰" 地炸开。
玉简残片裹挟着银戒飞出，在林凡掌心拼成完整的青铜古卷。
陈芳发出尖锐的惊叫，她看见继子的影子在墙上拉长成十二道轮盘虚影，每一道都映出自己往日虐待他的画面 —— 包括三年前推搡林凡生母坠楼的场景。
"原来... 是你。
"少年指尖划过空气，病房窗户应声而开。
深秋的夜风卷着桂花香气涌入，却吹不散记忆里那个暴雨夜：陈芳将母亲的金镯子塞进自己口袋，转身便向保安指认是林凡偷窃。
此刻在人皇灵识的回溯中，他清晰看见母亲坠楼前，曾将银戒按在女儿眉心，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龙形印记。
"小羽她......" 父亲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看着林凡一步步逼近，突然祭出从修真学院偷学的火球术，"你不过是个灵脉闭合的废物！
" 赤红火球在掌心炸开的瞬间，男人惊恐地发现火焰正逆流而上，顺着灵脉灼烧他的金丹。
"灵脉闭合？
" 林凡抬手接住坠落的体检报告，诊断书上的字迹突然扭曲重组，露出隐藏在凡胎表象下的真相 ——"人皇九窍，逆生三脉，以身为鼎，炼尽万灵"。
当他念出古字时，整座医院的灵气突然形成漩涡，顺着脚底的龙鳞纹路涌入体内。
特殊事务科的修士掏出传讯玉简，却发现信号被某种力量屏蔽。
他们看见少年指尖掠过床头柜上的花瓶，枯萎的百合瞬间抽出新芽，花瓣上竟浮现出《万界归一录》的残篇字迹。
而在城市另一端，所有修真者的测灵玉简同时发烫，显示着同一个坐标：市立第三医院。
"哥哥......"虚弱的呼唤从隔壁病房传来。
林小羽扶着门框，胸前的冰魄兰吊坠碎成两半，露出里面封存的生母照片。
少女的灵脉处缠绕着黑色咒印，正是陈芳为了让她夺取林凡灵脉而下的禁术。
此刻在人皇威压下，咒印如冰雪消融，露出她眉心若隐若现的龙纹 —— 那是生母当年为保护幼女种下的人皇血脉印记。
陈芳突然跪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年... 是你妈自己要跳楼！
她发现你爸要把祖传玉佩给小羽，就拿死威胁......" 话未说完，林凡指尖凝聚的灵气突然失控，在墙面轰出一人高的窟窿。
他看见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微笑，和小羽此刻惊恐的眼神重叠，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每次触碰妹妹，总会听见若有若无的龙吟。
"滚出去。
"当这三个字带着人皇威压落下时，整栋医院的玻璃同时震颤。
父亲和陈芳被无形力量推出病房，连特殊事务科的修士也踉跄后退。
林凡走向颤抖的妹妹，看见她颈间戴着的，正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皇玉佩 —— 那是母亲用最后的灵力封存的，属于第九十九代人皇的本命法器。
"疼... 哥哥，疼......" 小羽突然喷出黑血，冰魄兰的根茎从她袖口钻出，竟扎根在灵脉处吸取精血。
林凡终于想起《万界归一录》里的记载："凡以邪术夺灵者，必遭灵植反噬，其根须将顺着血脉啃食心魄。
"掌心按在妹妹眉心，龙鳞纹路如活物般游动。
当银戒与玉佩相触的瞬间，整座城市的地脉突然发出轰鸣。
林凡看见无数光点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那是被陈芳母子吞噬的无辜者灵魄，此刻正通过小羽的灵脉向他求救。
"原来... 我们都被骗了。
"小羽的眼泪混着黑血滴落，露出记忆深处的画面：三年前的雨夜，生母将她护在怀里，自己却被陈芳推下楼梯。
临终前母亲在她耳边说："保护好哥哥，他手腕的龙鳞... 是人皇血脉的印记......"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变成清脆的钟鸣。
林凡站起身，看见病房地面浮现出巨大的人皇印纹，那些被吸收的灵魄在印纹中化作点点星光，最终汇入他胸口的金色种子。
当特殊事务科修士再次推门而入时，只见少年背着昏迷的妹妹，脚边躺着碎裂的罗盘，而他眼中倒映着的，是整座城市地下纵横交错的灵脉网络。
"通知总部，" 为首修士声音发颤，"人皇... 不，是初劫境修士，正向旧城区方向移动。
"夜风掀起林凡的校服衣角，露出脚踝新浮现的山河图纹。
他知道，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记忆中母亲常去的废弃祠堂 —— 那里藏着人皇一脉最后的传承，也是三百年前末法时代，第九十八代人皇陨落前埋下的星图密钥。
而在城市最高的写字楼顶端，某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望着北方天空喃喃自语："终于等到了... 第九十九代人皇的逆血重生。
当年我们在你生母体内种下的双生血脉，如今终于要解开万界归一的封印了......"他掌心托着的水晶球里，清晰映出林凡后背新浮现的十二道轮盘，每一道都对应着太阳系的十二颗古星。
当最后一道轮盘完全显形时，整个地球的自转突然停滞零点零一秒 —— 那是诸天万界开始共鸣的征兆，也是《万界归一录》真正觉醒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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