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丝如银针般扎在青瓦上，灵堂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哀鸣。
陈默轻抚道袍上微微发烫的三清符咒，感受着指尖残留的金光余温。
林雨薇的大伯跪坐在蒲团上，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白发沾着香灰，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天师救了犬子一命，老朽愿奉上香火钱……”“不必多言。”
陈默抬手阻止，道袍袖口的金丝在烛火下泛起涟漪般的光泽。
他瞥见角落里缩成一团的扎纸人师傅正偷偷用手机录像，心中暗喜 —— 这可是天然的装逼传播渠道。
昨夜用红龙卫生纸驱鬼的糗事必须被更拉风的形象覆盖，毕竟系统商店里的高级道具都标价不菲，他需要更多装逼值。
“这位是……” 陈默转向站在灵堂柱旁的女子。
她身着素色旗袍，乌发用一支羊脂玉簪松松挽起，耳垂上的珍珠耳坠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与林雨薇的柔弱不同，她的美带着几分冷冽，像深潭里的月光。
“我是雨薇的堂姐，沐雨妃。”
女子上前半步，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天师，方才那鬼…… 可是家母？”
陈默瞳孔微缩。
近距离看，沐雨妃的眼睛生得极美，眼尾微微上挑，此刻却蒙着一层水雾，像被雨水打湿的墨画。
他突然想起城中村录像厅里放过的港产鬼片，女主角总是在这种时候露出让人心碎的神情 —— 只不过那些女鬼都没这么漂亮。
“确是令堂没错。”
陈默轻抚桃木剑，剑身映出他刻意板正的脸，“不过她并非本意伤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口探头探脑的村民，故意压低声音，“此中另有隐情。”
人群中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穿孝衣的妇人紧紧攥住孩子的手，老人慌忙划十字 —— 这小地方的人既信佛又信道，此刻全把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位金光闪闪的天师身上。
沐雨妃的睫毛剧烈颤动：“恳请天师明示。”
陈默踱步到棺材前，指尖划过棺木上的雕花。
超度李梅青时残留的金光还在木纹间流转，像嵌着碎金的溪流。
他想起系统传来的超度圣经内容，那些晦涩的梵文此刻竟在脑海中清晰浮现，如同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
“令堂是被胁迫的。”
他转身时，道袍带起一阵风，吹得供桌上的黄表纸沙沙作响，“幕后黑手操控着一只千年旱魃，还有……” 他故意停顿，盯着沐雨妃骤然失色的脸，“断臂鬼。”
“断臂鬼？”
不知谁惊呼出声，“是不是城西乱葬岗那个？
听说民国时被砍断手的土匪头子！”
陈默心中暗喜。
这正是他在城中村听老烟鬼讲过的鬼故事，此刻用来装逼再好不过。
他点头道：“此鬼从省城而来，附身在令堂身上，逼她……” 他看向躺在地上的小林，少年的脸色仍透着青灰，“带走至亲之人的阳气，以喂养旱魃。”
沐雨妃踉跄着扶住柱子，珍珠耳坠险些掉落：“怎么会…… 母亲生前最疼小林了……”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去年冬天，她还冒雪给小林送亲手织的围巾……”陈默心中一动。
记忆中母亲的形象早己模糊，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背影在巷口挥手，那时他刚学会叫 “妈妈”。
他甩甩头，将不合时宜的情绪抛开，抬手掐了个剑诀：“且看本天师与令堂对质。”
李梅青的鬼魂此刻蜷缩在墙角，形如透明的薄纱，唯有腰间的红绳铜钱清晰可见。
陈默取出牛眼泪涂抹双眼，才勉强看清她溃烂的小腿 —— 此刻那些蛆虫竟化作黑色烟雾，在她脚边盘旋不去。
“李梅青，你可知罪？”
陈默挥剑指向鬼魂，桃木剑突然发出嗡鸣，“为何加害血亲？”
鬼魂颤抖着跪下，空洞的眼眶转向沐雨妃的方向：“妃儿…… 别怪奶奶…… 他们说要挖了你爷爷的坟……” 她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刺耳的摩擦声，“那个穿红斗篷的人…… 他手里拿着你爷爷的魂牌……”沐雨妃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陈默注意到她攥着旗袍下摆的手指泛白，指节突出，显然在极力克制情绪。
他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隐藏奖励，或许……“令堂尚有善念，本天师可予她超度。”
陈默翻开虚拟界面，超度圣经的金色书页在视网膜上展开，“但需有人助我做法。”
他看向沐雨妃，“你可愿？”
女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决然：“我愿意。”
法事开始前，陈默让众人退至灵堂外。
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破窗洒在供桌上，给烛火镀上一层金边。
沐雨妃按照他的指示，手持点燃的线香跪在蒲团上，旗袍下摆铺散在青砖上，像一朵凋谢的白莲花。
“太上三清，赫赫扬扬……” 陈默念诵超度经文，声音低沉如暮鼓晨钟。
随着咒语出口，道袍上的符咒依次亮起，形成金色的涟漪向西周扩散。
李梅青的鬼魂缓缓升起，周身缠绕的黑雾逐渐变淡，露出一张慈祥的老人面孔 —— 那是沐雨妃记忆中的奶奶，总在口袋里藏着糖果的奶奶。
“妃儿，照顾好你爸爸……” 鬼魂的手虚虚抚过沐雨妃的头发，尽管触不到实体，女子仍感受到一阵微风拂过，带着陈年樟木箱的味道，“别恨你妈妈…… 她也是苦命人……”沐雨妃再也忍不住，扑向鬼魂却穿过虚无的身体，跪倒在尘埃中泣不成声。
陈默喉头滚动，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发烧，有双温暖的手摸着他的额头哼童谣 —— 可他连那是谁的手都想不起来了。
“金光盖地，超度往生！”
陈默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出往生符。
刹那间，灵堂顶部浮现出金色的功德门，门上的衔环兽首栩栩如生，门缝里透出柔和的光，仿佛另一个世界的晨曦。
李梅青的鬼魂转身面向大门，佝偻的背影像极了当年送沐雨妃上学的老人，一步三回头。
“奶奶！”
沐雨妃哭喊着向前，却被陈默伸手拦住。
他能看见鬼魂脚下浮现的莲花台，每片花瓣都刻着细小的梵文，那是系统奖励的功德印记。
当鬼魂踏入大门的瞬间，天地间响起隐约的钟鸣，灵堂内积压多年的阴气如潮水般退去，露出梁柱上早己褪色的 “福” 字。
“叮 —— 宿主超度怨灵，触发隐藏剧情‘慈母心’，获得双倍经验值 2000 点！”
“叮 —— 等级提升至 2 级，解锁商店功能！”
“叮 —— 获得青铜级礼包 ×1，装逼值 + 5！”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开的同时，陈默感到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沿着经脉周游全身。
他看向虚拟界面，等级条从 100/1000 突变为 1000/3000，商店图标闪烁着金光，里面隐约可见各种法器的轮廓 —— 高级道袍、雷击木剑、开光铜钱…… 当然，价格也高得吓人。
“天师……” 沐雨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女子不知何时站起，脸上泪痕未干，却在夕阳下美得惊心动魄，“我婆婆…… 真的能投个好胎吗？”
陈默点头，突然注意到她耳坠上的珍珠不见了一颗，想必是方才哭泣时掉落。
他鬼使神差地弯腰捡起，触手温润：“功德门己现，令堂下辈子必是富贵命。”
他将珍珠递还给她，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悸动。
灵堂外突然传来骚动。
林雨薇的大伯带着村民们涌进来，每个人手中都捧着香烛贡品。
穿孝衣的妇人端着红布包裹的托盘，上面码着整齐的现金；扎纸人师傅举着新糊的纸元宝，上面还贴着 “招财进宝” 的金字；甚至有个小伙子抱着一箱啤酒，瓶身上的 “勇闯天涯” 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天师慈悲！”
大伯颤抖着打开托盘上的红布，“这点心意，请天师务必收下！”
陈默看着那叠现金，喉咙滚动。
这是他长这么大见过最多的钱，足够交半年房租，还能买台二手电脑 —— 但系统商店里的初级破煞符就要 100 装逼值，这些钱换不来半点实力提升。
“善款应捐给佛寺道观，广积功德。”
他推开托盘，道袍在身后扬起漂亮的弧度，“本天师行走江湖，只为降妖除魔，不为财帛。”
人群中爆发出惊叹声。
扎纸人师傅的手机镜头对准陈默，他知道，今晚的灵堂视频会在小镇的微信群里疯传。
沐雨妃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那是他从前在便利店打工时，从未在任何顾客眼中见过的神色。
“记住！”
陈默踏上供桌，居高临下扫视众人，桃木剑首指天际，“吾乃陈默，驱鬼天师！
若有邪祟作祟，无论妖魔鬼怪、旱魃僵尸，本天师必当诛之！”
“叮 —— 宿主完成史诗级装逼，获得 10 点装逼值！”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他肩头，道袍上的符咒发出璀璨金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灵堂斑驳的墙壁上，像极了电影里拯救世界的英雄。
沐雨妃捡起地上的红龙卫生纸，嘴角微微上扬 —— 这个天师，好像有点不一样。
夜幕降临时，陈默站在灵堂外，看着村民们簇拥着沐雨妃离去。
手机突然震动，微信里多了个好友申请，备注是 “沐雨妃”。
他点击通过，看着对方头像是一朵白色的莲花，突然想起功德门开启时的钟声。
系统商店在眼前展开，他毫不犹豫地用 5 点装逼值兑换了 “初级魅力提升符”。
毕竟，下次再见那位旗袍美人时，他不想再让红龙卫生纸成为焦点 —— 虽然，那卷卫生纸此刻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像极了某种特殊的勋章。
雨又下起来了，细细的雨丝中，陈默摸了摸口袋里的珍珠耳坠 —— 那是沐雨妃不小心遗落的。
他嘴角上扬，抬头看向夜空，仿佛能看见系统界面上闪烁的新任务：“主线任务：追踪断臂鬼与红斗篷人，奖励高级驱鬼道具！”
“看来，老子的装逼之路，才刚刚开始。”
他喃喃自语，道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即将出征的战旗。
远处，便利店的灯光亮起，他突然觉得，那个曾经看不起他的世界，正在以一种奇妙的方式，重新向他敞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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