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凝低眉垂眼，陆锦白还挺会撩妹。
舒缓小曲落下尾音，侍应生邀请各位宾客，乘车去码头登游艇。
抵达码头，夜幕悄然降临，海边刮起湿冷海风。
陆锦白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
“多谢。”
江月凝越看他这张脸，就越觉得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她无法从混乱的记忆中，寻找出答案。
陆锦白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护着她走过舷梯，登上黑金色游艇，再领她来到顶层，享受私人空间。
两人在观景露台坐下，侍应生送来一瓶，产自瑞士本土的Chablis红酒。
陆锦白端起高脚杯，向她表示友好。
“江女士，我们玩个游戏。”
陆锦白嗓音醇厚动听，像拨动大提琴的C弦，低沉响亮，极具穿透力。
“嗯？”
江月凝疑惑，端起高酒杯轻抿一口。
“心理学上的陌生人效应。”
陆锦白说完，江月凝端酒的手陡然一颤，红酒在杯中欢腾翻涌。
她之前听心理医生苏妙，提起过其效应。
指向完全陌生的人敞开心扉，讨论个人问题，或分享秘密的心理倾向。
双方都是陌生人，见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再相见。
所以知道彼此的秘密，也无需担心会影响自己的生活。
“怎么玩？”
“交换秘密。”
陆锦白提起酒壶，给江月凝续上半杯。
“我先来，”他紧盯着江月凝，“我来瑞士，找一个女孩。”
江月凝挽起耳边垂落的发丝，她鼓着腮帮子喝了一大口酒壮胆。
“我有抑郁症，来瑞士散心。”
陆锦白闻言，眼眸平静无波。
他如此淡定的神色，无形之中散发一股压迫感，逼得江月凝不敢撒谎。
一阵轻柔海风袭来，皓月与繁星偷偷点缀夜空，映得海面波光粼粼。
陆锦白沉吟几秒，“我等了一个女孩十六年。”
江月凝惊愕抬头，他主动避开，握着酒杯自顾自地喝酒。
“居然还有比我更深情的人。”
她暗恋沈慕迟七年，哪怕不择手段成为他的妻子，最后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陆锦白说：“我相信她己经知道了。”
“那她一定很感动吧？”
江月凝下意识捂住嘴。
被爱的人哪有什么感动，不过是暗恋者的幻想罢了。
陆锦白喉结滑动，转头静静看着她。
“她没有，轮到你交换秘密。”
江月凝忸怩的右手，紧紧揪着裙摆。
这种游戏也太刺激了，像是要把人扒光，一丝不苟的展示给对方。
“我暗恋一个男孩七年，不过我从未得到过他的爱。”
陆锦白眉心微动，默默给自己续上一杯酒，卖醉般一口饮尽。
江月凝叹了口气，他们都是爱而不得的输家。
“我陪你喝一杯，希望我们都能遇见相爱的人。”
陆锦白抬手，掌心盖在杯口，拒绝与她共饮。
“不需要，我会披荆斩棘来见她。”
江月凝鼻尖有些酸涩，她好羡慕陆锦白的心上人。
要多幸运，才能拥有如此真诚的爱慕者。
“加油，我的白月光己经脏了，我现在只觉得他恶心。”
江月凝情绪一上头，连续喝下三杯闷酒。
她想借酒精缓解内心的郁结。
其实她并没有表面那么洒脱。
江月凝嫁给沈慕迟的两年里，一首独守空房，私家侦探隔三差五，就传来他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新欢。
只要她一闹，沈慕迟就会用昂贵的礼物，来消解她的脾气。
可问题一首拖着不解决，矛盾就像雪球，越滚越大，首到彻底爆发。
江月凝受够了他的无所谓，也在长期付出没有回应的日子里，确诊中度抑郁症。
心理医生苏妙经常劝她，要学会离开那些伤害她的人和事。
她在长久的躯体化症状里备受煎熬，终于慢慢下定决心与沈慕迟离婚。
江月凝搬离婚房后，调整三个月才逐渐稳定。
她逼迫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藏在皮肉下那颗心，却在慢慢腐化。
陆锦白见她流下清泪，抽了两张纸巾，折叠成豆腐状，放在她前方。
“明天，陪我看一场日出好吗？”
江月凝接过纸巾，泪珠止不住地往下坠。
“我可能需要一个...拥抱。”
她突然喘不上气，双手不停地抖动，胸口也闷得发慌。
江月凝像个乞讨者，可怜兮兮寻求一处温暖的避风港。
“过来。”
陆锦白朝她张开双臂，她跪坐在他面前，想抱他又没胆子。
“再过来一点。”
江月凝挪动双膝，慢慢靠近他。
陆锦白抓住她手腕，将她攥进自己怀里，掌心轻拍她的背脊。
“别紧张，我能照顾你。”
江月凝下巴搭在他颈窝，感受他胸膛传递来的温热。
她躯体的抖动，正在一点点减弱。
“陆先生，我是个怪物，让你见笑了。”
陆锦白抚顺她被海风吹乱的长发。
“你不是怪物，你只是生病了。”
江月凝的双手，悄悄伸到他腰背，想要再贴紧一些。
她手指停在空中，害怕陆锦白会为她越界的行为生气。
江月凝迟疑不决，她的手背忽然被热感覆盖，一只大手推着她的掌心，贴向陆锦白的腰背。
“大胆点。”
听见陆锦白的鼓励，她决定放手一搏，圈紧了他健硕的腰。
夏夜的海风凉爽温柔，游艇在星河倒映的海面，朝着灯塔前行。
江月凝像只小猫，趴在主人怀里索求庇护。
“谢谢你，陆先生！”
江月凝喃喃道：“能被你喜欢的女孩，一定非常优秀！”
陆锦白哼出一声爽朗低笑。
“她很特别。”
江月凝脸颊泛红，产生微醺醉意。
她歪着脑袋，枕在陆锦白肩膀，一瞬不瞬看着他。
天穹的繁星皓月，成了他的背景板，遮蔽在阴影处的侧脸轮廓，凌厉又傲然。
“陆先生，你真好看。”
江月凝的思绪蒙上一层轻雾，她的嘴也快过理智，暴露了老色胚的本质。
空气瞬间凝固，一股暗潮涌动的暧昧气息，笼罩着观景台的孤男寡女。
江月凝只好扭过头，然后闭上眼，假装无事发生。
陆锦白轻声低语：“谢谢小月亮的夸奖。”
江月凝心脏怦怦乱跳，陆锦白为什么会知道她的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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