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血雾笼罩着破败的祠堂,七岁的陆沉蜷缩在供桌下方。
他死死咬住嘴唇,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祠堂外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像钢针般刺入耳膜,母亲临走前布下的敛息符正在逐渐失效。
"重瞳者......必须找到......"沙哑的声音穿透雨幕。
陆沉透过供桌缝隙望去,青铜面具在闪电中泛着幽光。
那人手持滴血的长剑,剑锋划过青砖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雨水冲刷着满地血水,却洗不净空气中粘稠的煞气。
玉佩突然在胸口发烫。
陆沉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羊脂玉玦,边缘刻着繁复的云雷纹。
此刻那些纹路如同活过来般游走,在他掌心烙下灼热的刺痛。
供桌外脚步声骤停,面具人猛地转身,剑尖指向祠堂方向。
"原来在这里。
"青铜面具下的眼睛泛起猩红。
陆沉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他想起每月初七浸泡的药浴,想起母亲指尖点在眉心时冰凉的触感,想起那些深夜里母亲对着星空占卜时的叹息。
玉玦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祠堂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色阵纹。
面具人厉喝一声掷出长剑,剑刃裹挟着漆黑火焰破空而来。
陆沉瞳孔深处紫芒流转,在他眼中,那柄飞剑竟诡异地悬停在半空,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膨胀。
阵纹化作流光将他包裹,空间扭曲的瞬间,他看见面具人撕开虚空探出的骨爪。
剧痛从右眼传来,陆沉的视野突然分裂成双重影像。
现实中的飞剑距离眉心只剩三寸,而另一重画面里,自己正站在万里晴空下的山巅。
某种古老的力量在血脉中苏醒,他下意识抬手虚握——飞剑的轨迹竟真的偏移半寸,擦着耳畔钉入身后梁柱。
传送阵完全启动的刹那,陆沉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面具人扯下的青铜面具。
那张布满诡异咒文的脸,左眼位置赫然是与他相同的重瞳。
三个月后,青州城。
破庙屋檐滴落的雨水在青石板上汇成细流,陆沉默默运转着母亲留下的《太虚引气诀》。
自从那夜之后,他右眼每隔三个时辰就会刺痛难忍,唯有修炼时能稍稍缓解。
玉玦贴胸挂着,那些云雷纹己经蔓延到他锁骨位置。
"小叫花子,新来的?
"酸臭的酒气扑面而来。
陆沉睁开眼,看到个邋遢老乞丐正蹲在面前。
这人头发乱如蓬草,浑浊的眼睛却让他想起祠堂那夜的青铜面具人。
老乞丐突然伸手抓向玉玦,陆沉本能地后仰,却发现对方五指间流转着淡金色符文。
"遁天玉玦?
"老乞丐醉眼陡然清明,"难怪那群阴沟里的老鼠追了你三个月。
"陆沉浑身紧绷。
这三个月他换了七次身份,从卖花童到酒楼杂役,每次都会被神秘人找到。
老乞丐屈指轻弹,破庙西周突然升起透明结界,连雨声都消失了。
"重瞳开天,遁甲现世。
"老乞丐撕开胸前破布,露出心口处与玉玦相似的云雷纹,"小子,你可知当年娲皇补天时,用的是什么?
"陆沉右眼突然剧烈疼痛,视野中老乞丐的身影开始扭曲重组。
皱纹褪去,佝偻的脊背挺首,破衣化作星辰道袍。
在他真实的视界里,眼前人竟是脚踏阴阳鱼、头顶三花聚顶的绝世强者。
"从今日起,你跟我学杀人。
"老乞丐并指如剑点在陆沉眉心,沉寂多年的重瞳终于完全睁开,紫金色光芒照亮整座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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