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她顾不上拧干自己湿透的衣衫,快步走到床前。
"娘,我回来了。
"她轻声唤道,伸手探了探养母赵氏的额头,触手滚烫。
床上的妇人艰难地睁开眼,看到苏芷浑身湿透的样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怎么弄成这样?
快...换衣服...""洗衣服时救了个落水的老人,不碍事。
"苏芷从怀中取出老者给的玉佩,"那人给了这个作谢礼。
"赵氏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死死抓住苏芷的手腕:"这...这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苏芷被养母的反应吓了一跳:"就是今日救的那位老伯给的,怎么了?
"“没什么...”赵氏欲言又止苏芷也没当回事,换了衣服。
去了厨房坐在灶台前一边煮粥,另起了一个小炉一边煎着药。
“娘怎么奇奇怪怪的”苏芷心想。
"这是..."她摩挲着玉佩背面的刻痕,在油灯下勉强辨认出一个小字:"玥"。
苏芷端着一个旧的发黄的瓷碗慢慢走进屋里:“娘,起来喝粥了。”
说着苏芷把碗慢慢放在桌上走过去扶起赵氏靠在床边上。
“娘,小心烫!”
苏芷轻轻的吹了吹粥喂到赵氏嘴边,就这样苏芷慢慢给赵氏喂了下了大半碗粥。
赵氏的精神看着好了些,“娘,您歇一会,我先去收拾一下,等会再来给您喂药。”
过了约莫一刻钟,苏芷端着破旧的药碗进来。
“娘,咱们喝药了。
娘…娘…”苏芷唤了几声,赵氏也没有应答。
苏芷慌忙去摸赵氏的脉搏,突然想起师傅的嘱托:“芷儿,你记住,你的医术万不可显露于人前!
否则会有性命之危!”
苏芷蹙起眉头,还是犹豫了,可如今娘怕是不行了,娘也不是别人,也不会让人知道我会医术,既拿定了主意,苏芷便不再犹豫,急急回房走到床边,只见苏芷抬起那木板床往外挪了挪,她快速的蹲下在墙上拿下一块青砖来,下面竟是一个挖出的洞,苏芷急忙拿出里面唯一的东西——一个布包,又匆忙的赶回赵氏的房间,“娘,你等着我,我一定要救您的!”
苏芷小心翼翼的展开那有些发黄的布包,打开一层,内层却是崭新的一个针灸包。
苏芷拿针的手不停的颤抖着,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师傅在场给人针灸,关键是她要下针的人是她唯一的亲人:“娘是心痹之症,该取督脉和任脉的经穴”,苏芷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定了定心神,她倏地睁开眼睛,果断在素髎穴、百汇穴、内关穴、关元穴、神阙穴依次下针,只见她额头上、鼻尖上沁出的细密的汗珠。
她从没单独给人医治过,对自己的医术也没有把握。
天光微亮时,赵氏的脸色己呈青灰。
破屋内的油灯芯爆出最后一点火星,将养母赵氏枯槁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苏芷打来一盆清水,侧坐在在床前轻轻擦拭着赵氏那没什么血色的脸庞,看着老人青灰色的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被褥中。
苏芷正给赵氏擦拭双手,赵氏悠悠的睁开那双没有精气神的双眼。
“娘,您醒了。
太好了!”
苏芷道。
“芷儿...别忙了...娘不成了..."赵氏突然剧烈抽搐,从贴身小衣的夹层里扯出一块泛黄的锦缎,"这襁褓...我一首...不敢拿出来..."苏芷接过那方褪色的布料,指尖触到金线刺绣的芙蓉纹样时,浑身一颤芙蓉的花蕊用的是罕见的"双针叠绣","这是当年炎城苏家主母独有的,十六年前...腊月初八我奉小姐的命令带你离开炎城"赵氏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青龙桥下...被追杀,当时你裹在这襁褓里...身边还放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老人挣扎着从枕下摸出个油布包,颤抖的双手怎么都解不开结。
苏芷正要帮忙,突然发现油布边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是干涸的血迹。
苏芷颤抖着双手一层一层打开那破旧的油布包,只见里面裹着半块残玉。
赵氏突然瞪大眼睛,指甲在苏芷掌心划了个"玥"字。
最后一笔尚未完成,赵氏的手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窗外突然传来异响——不是风声,是利刃出鞘的铮鸣。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
苏芷来不及伤心,追出去时,只看见一个人影闪过,什么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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