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外的雨线切割着泛黄墙纸，林默的指尖在门框凹痕处顿住。
六道深浅不一的刻痕组成了坎卦，他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电流感——就像昨夜那七支自动排列成艮卦的铅笔。
"押金两千。
"房东用烟嗓掐灭了他的犹豫，"这价钱连公厕隔间都租不到。
"霉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腥气涌出玄关。
林默数着台阶裂缝里的铜钱，第五枚被反嵌成北斗状。
他摸到裤袋里的《天机策》，烫金封皮下有东西在震动，像是嗅到猎物气息的兽。
卫生间镜面布满蛛网状裂纹，正中央却留着一块诡异的完整。
林默凑近时，镜中忽然浮出半张青白人脸，耳畔炸开金属刮擦声。
他猛退两步撞上浴缸，发现锈蚀的水龙头正在顺时针自转。
"上个月刚死过人？
"他故意用鞋尖碾过门槛处的朱砂痕迹。
房东突然掐住他的腕骨，枯枝般的手指按在尺脉："子时莫开南窗，辰时莫动灶台。
"老人浑浊的眼球映出他锁骨处的淡金卦纹，"你接得住因果，这屋子才接得住你。
"深夜两点十七分，空调出风口涌出的檀香浓得呛人。
林默将《天机策》摊在渗水渍的天花板下，泛黄纸页上的墨字正顺着水痕游走重组。
当第二十三滴水珠砸在"地户"二字时，整面东墙突然传来空洞的回响。
撬开松动的地砖，暗格里躺着缠满红线的罗盘。
指针在触到他掌纹的瞬间疯转，最终指向厨房冰箱。
冷冻层深处，三枚乾隆通宝正压着张黑白遗照，女人溃烂的右眼窝里嵌着颗翡翠骰子。
"别碰骰子！
"苍老喝止声炸响的刹那，林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镜中鬼影正从背后漫上来，腐臭的指尖离他后颈只剩半寸。
他反手将罗盘扣在遗照上，冰箱照明灯突然爆出青焰，遗照边缘焦卷着显现血色符咒。
"震位生门闭，当破离宫火。
"《天机策》上的批注烫得惊人。
林默抓起灶台上的老抽泼向镜面，打火机擦出的火星瞬间燃成火幕。
鬼影在烈焰中扭曲成黑烟，翡翠骰子"咔嗒"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蜈蚣干尸。
晨光刺破窗帘时，林默正盯着茶几上的战利品。
罗盘边缘镶着"唐氏地产"的微标，翡翠骰子内壁刻着"周"字篆文。
手机突然弹出推送——当红女星李青瑶第三次被曝割腕未遂，狗仔偷拍照里，她手腕缠着的转运红绳正系着同款骰子。
敲门声在七点整准时响起。
穿定制西装的男人扫过他手中的罗盘，金丝镜框闪过冷光："唐文远。
听说你能解子午双煞？
"空调出风口又涌出檀香，这次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林默摸到《天机策》封皮下新凸起的卦象，西墙水渍正悄悄聚成坤卦图案。
窗外飘进来李青瑶新剧的宣传声，女主角念着台词："你以为逃得过因果？
"雨又下了起来。
水珠坠落的声响在凌晨三点格外清晰。
林默用扳手抵住发霉的墙砖，月光从卫生间气窗斜切进来，在瓷砖裂缝里凝成青白色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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