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青铜兽首香炉吐着冷烟,十二根蟠龙柱上的星轨图在烛火中明明灭灭。
林宇轩望着穹顶那道被自己鲜血染红的紫微星痕,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掌心三道交叉老茧——这是母妃临终前,用龙御墨斗线在他掌心刻下的”匠“字印记。”
三皇子林宇轩,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着即废为庶人,逐出京城!
“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尖细嗓音撞碎殿中寂静,明黄色的废黜诏书在丹墀上展开,墨香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桐油味。
林宇轩垂眸盯着诏书上”谋逆“二字,笔锋微颤的收笔处藏着左手书写的弧度——正如三日前苏哲在酒肆所说,这道诏书,是照着他的笔迹伪造的。”
慢着。
“他踏前半步,玄色衣摆扫过汉白玉台阶上的星轨纹路,腰间玉佩突然发出蜂鸣。
那是母妃留给他的鳞纹玉坠,此刻正对着殿角剥落的墙皮微微发烫——墙皮下,半截用金粉勾勒的星轨图若隐若现,正是去年秋狩时他在母妃绣品上见过的图案。
西皇子林宇豪从龙椅上站起,景泰蓝眼罩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皇兄既己认罪,何必再作困兽之斗?
“他抬手时,袖口露出的暗月教”逆月“图腾一闪而逝,正与林宇轩昨夜在刺客衣襟上看见的印记相同。
殿外突然传来兵器相撞声。
十六名带刀侍卫簇拥着太师陈忠闯入,朝服内衬绣着的外孙生辰八字在阴影里泛着血色。
陈忠嘴角挂着惯常的冷笑,手中捧着的檀木盒里,躺着半块刻着”匠“字的青铜墨斗——正是林宇轩三日前在冷宫废墟捡到的残片。”
启禀陛下,“陈忠朝新太子拱手,”臣在三皇子书房搜出《鲁班经》禁术残页,与暗月教邪术同源。
“盒盖掀开的刹那,墨斗内侧的微雕生辰八字在火光中显形——那是林宇轩的生辰,却用暗月教”逆命符“的纹路勾边。
喉间泛起腥甜,林宇轩忽然想起母妃坠井前塞给他的锦囊。
当时她指尖的墨斗线痕还未愈合,血珠滴在锦囊上,竟与此刻陈忠手中墨斗的裂痕完全吻合。
金銮殿的蟠龙柱开始旋转,幼年目睹母妃自缢的记忆如墨斗线般绞紧他的太阳穴,左眼渐渐蒙上雾翳。”
臣有异议。
“清冷嗓音从殿角传来。
持扇男子踏过星轨砖面,淡蓝色衣摆拂过林宇轩时,扇骨轻叩他掌心老茧——正是昨日在破庙替他修补墨斗残片的匠人。”
诏书用墨含桐油,乃暗月教牵机毒基底,“男子指尖划过”谋逆“二字,墨痕竟如活物般扭曲,”且此二字笔锋带颤,分明是左手仿写三皇子笔迹。
“林宇轩认出这是酒肆中那个总在擦拭空袖的谋士苏哲,此刻他完好的右手中,正握着半块与陈忠墨斗严丝合缝的残片。
更远处,檐角传来衣袂破空声,淡粉色劲装的身影倒挂在蟠龙柱上,腰间柳叶刀缠着的墨斗线,末端系着与他 identical 的鳞纹玉坠。”
带走!
“林宇豪的怒吼惊飞檐角栖鸟。
林宇轩被侍卫按倒时,袖口勾住剥落的墙皮,巴掌大的星轨图残片落在他掌心——图上紫微星旁,新添的墨迹正是他今日溅在殿中的血迹。
太监总管趁机塞给他半块温热的青铜残片,背面刻着极小的”淑“字,是母妃的闺名。
殿外暮色西合,景和殿的星轨图在他模糊的视线中渐渐清晰。
紫微星果然坠向北方,而代表”匠人“的天枢星旁,一丝金红色细线正顺着他掌心老茧蔓延——那是真龙血脉初醒的鳞纹金疮,此刻正沿着母妃刻下的墨斗线缓缓生长。
路过冷宫时,井中突然传来墨斗线崩断的脆响。
林宇轩低头,发现手中残片不知何时与苏哲的半块拼接,内侧浮现出极小的星轨图——正是金銮殿穹顶的反转投影,而紫微星坠落的方位,标着三个血字:”七月七“。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淡粉色劲装的少女突然闯入视线,鬓角簪着的白色雏菊上沾着新鲜血迹。
她将一个绣着鳞纹的锦囊塞给他,转身时后颈一闪而逝的逆月纹,竟与林宇豪袖口的图腾完全相同:”跟着墨斗线走,城郊破庙有人等你。
“墨斗线?
林宇轩这才发现,锦囊上系着的墨线正自动延伸,线头指向宫墙外翻涌的乌云。
远处传来暗月教特有的螺号声,而他掌心的鳞纹金疮,此刻正沿着墨斗线的轨迹,在手腕上烙下第一道”困“字伤痕。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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