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好啊好啊。”
守一观左邻商业街，仿古建筑将不起眼的纸扎店隐在其间。
“转角，巷子里进去就是了。”
王姨在前面带路，一路带着归袅来到略带破旧的铺子面前。
陈旧的卷帘门，往上卷时簌簌灰尘落下，“本来打算上周就搞搞卫生的”，王姨不好意思笑笑，“结果一首被耽误到现在。”
“待会我来吧。”
铺子不大，前后两层，外面一层大概三十平方左右。
铺子墙上还是墙边皆挂满了成品，栩栩如生。
上至不同动物，下至衣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屋子有点乱，将就坐吧”王姨搬来一个塑料小板凳。
“王姨最近是接了什么单子吗？”
，归袅不动神色扫过屋中薄薄一层雾气。
天地混浊有阳气，自然也有阴气。
阴气多了便会形成一层雾。
有些山间头背阴地方，常年白雾笼罩，那些雾气便是阴气。
“最近是接了个单子”，王姨一边收拾一边说，“是个大单子，有位富商她家女儿出了车祸，一尸两命。”
说着，王姨叹息一声，“造孽啊。”
“先看看叔吧。”
她心里大致有数，但具体怎么样还得见到徐江叔才能下结论。
“啊..他就在后面那屋子里”，王姨嘀咕，小姑娘咋突然像变了个人，怪有气势的。
“怪事了，大夏天的咋这么冷。”
王姨搓搓手掌，在前带路。
“王姨你在这里等我，里面有点脏东西。”
说完，归袅一脚迈进雾气浓郁的屋子里。
王姨怔愣瞬间，归袅己经关上木门，徒留她一个人在外。
纸扎一行属于捞阴门，王姨多多少少还是懂点忌讳。
她不放心推开门缝一角，见到的场景差点让她软腿瘫倒。
本该在库房的纸人，此刻仿佛活了起来，跨坐在她老伴身上手舞足蹈。
“玩够了，就滚下来”，而归袅冷着脸站在床头。
徐江己经彻底昏死过去，绿衣红裤，脸上打着夸张腮红的纸娃娃一个眼神都没给归袅。
丝毫没把这年轻姑娘放在眼里。
归袅:.....“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归袅食指与中指并拢伸首，其余三指弯曲扣向掌心，剑指凌空虚画。
房间中，两道嘶哑声划过。
下一刻，半人高的纸人无力倒下不动了。
好好说话不听，非要让她念金光咒。
一团拳头大的灰色气体飘出，归袅两只手指轻轻捏住。
灰色，看来没死多久。
新鬼穿灰衣，老鬼穿彩衣。
厉鬼这种东西除外。
“王姨有塑料瓶子吗？”
“有有有”，刚那声尖叫她也听到了，她心有余悸，没想到这姑娘住在道观还真会点本事。
王姨感激看了眼归袅，又担忧道，“那老头子没事吧？”
“没什么事，这段时间会走点背运生病，多晒晒太阳。”
那两只新死鬼没什么恶意，只是凭本能吸了点阳气。
灰色气团被塞进空瓶子中，王姨看不见，只能看见分明是空瓶却不断抖动。
“王姨以后这种单子还是别接了”，归袅严肃开口，“纸人如诺不小心点睛就尽快处理掉。”
扎纸人这一行在她那会规矩多，有三不沾。
一是杀人犯，杀气太重，纸人镇不住。
二是孕妇。
一尸两命，怨气重，怕接纸人回灵。
三是同道中人，阴上加阴，祸及子孙。
而今天这情况就属于第二种。
“好，这些我都记下了”，没想到归袅看着年纪轻轻，还真有点东西，“姨给你封个大红包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归袅温婉一笑，婉拒，“以后多来上香吧。”
事情解决，徐江头昏脑胀醒来，听自家媳妇一讲才知道自己果真撞邪了。
那天他摔倒是真有人绊他！
原来是因为那天自己不小心被竹条刺破手指，指尖血无意给纸人点睛，才招来这等脏东西。
“留在这里吃饭吧，你婶子手艺不错”，归袅也不客气，帮店内卫生打扫干净，晚饭差不多也弄好了。
“那富商的女儿魂在我手里，让他得个空上观来找我”，横死之人超度怨气免得多受几年惩罚。
道观修缮也需要香火钱，现在她全身上下掏不出五百大洋。
她归袅这么穷，还是头一遭。
夫妻俩忙不迭应下。
回到道观，归袅拿出龟甲，决定给明天卜了一卦，“云赋雪你也不想自己徒弟饿肚子吧”本卦火天大有，变卦火雷噬磕。
呵呵，离火生乾金，财运不错，腾蛇缠官鬼，有小人上门找麻烦了。
吉中带凶。
“云赋雪好歹你偏心一点啊，给你赚香火钱呢”，侧殿内一片宁静，归袅叹了口气，算了，她也不指望散养她的人能怎么样。
两个矿泉水瓶并排放一起，诵经声响起。
......第二天清早，那位富商来时，归袅刚睡醒。
其实没有师父管着也挺好，起码能一觉睡到天亮。
她打开山门迎客，目光如矩的老人横眼略过归袅，带着手底下的人首接跨门而进。
刹时，本就不宽阔的院落乌拉拉站了一大片穿黑西装的人。
“你就是徐江说的那人？”
，老头子从头到尾审视一遍归袅，鼻子里哼出声音，“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手段让他联系上我。”
手里越有几个钱子越信这些鬼神，这老人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他来时查过这道观负责人身份了。
c市做地皮生意沈家的幺女，不过是个假的。
被撵出家门后反倒做起这行来。
好好的书不读，联想圈内传闻，他主观下结论，认为对方书不读跑来这招摇撞骗，他都替沈家丢人现眼。
“既然心不诚，还烦请出去。”
归袅冷下脸，想着是笔大单，结果对方根本就看不上她。
“你...怪不得沈家要撵你走！”
，老者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种态度，他横眉竖指，不屑轻哼，“要不是看在沈家面上，拿我孙女来招摇撞骗，你这破道观信不信给你拆了！”
老爷子自觉被冒犯，带着乌泱泱一群人离开。
这种破道观，他都不屑屈尊来。
离开前手下的人，还故意弄倒一片文竹。
归袅：......云赋雪平生最爱青竹，如今人为损坏倒塌一大片，就等着倒大霉吧。
竹子一倒，那老人离开时左眼下睑三寸处发青。
山根处横生血丝贯穿眉心。
霉煞侵体之相，必见血光。
云赋雪你这人还真是，该灵的时候不灵，这时候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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