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城的晨雾泛着诡异的珠光,谢天弈的白发上凝着石化碎屑。
他蹲在阴阳巷口,用断成两截的判官笔戳了戳路边的石像——那是个定格在惊恐表情的妖界货郎,怀里还抱着未卖完的人皮面具。
"第七十二具。
"墨青鳞的蛟尾扫过青石板,鳞片刮擦声里带着金石之音,"从脚底开始石化,十二个时辰漫延至天灵盖。
"他忽然用尾尖挑开石像衣襟,"看这里。
"石像心口处嵌着粒星砂,正以肉眼可见速度蚕食周围肌理。
谢天弈突然将断笔刺入星砂,笔尖涌出的黑血竟在空中拼出半幅星图。
"坎位水星犯月,离宫火曜逆行..."谢天弈的白发突然无风自动,"和鬼市画皮铺那晚的星象一模一样。
"墨青鳞突然甩尾击碎石像,飞溅的碎石中滚出团黏腻肉球——那东西表面布满星斑,正随着呼吸节奏膨胀收缩。
"噬魂妖的孕囊。
"谢天弈的棋盘自动浮空,"看来我们的星君大人..."话音未落,整条街的石像突然集体转向,眼窝里射出星砂凝成的锁链。
墨青鳞的蛟鳞暴长三寸,却见骨瓷儿从天而降,拘魂索绞碎锁链时溅起漫天磷火。
"往生镜照出个有趣的画面。
"她裂纹里的星砂闪烁如星河,"所有石像内部都有..."轰隆!
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深埋地底的混沌鼎。
鼎身刻满仙鬼妖三族密文,鼎内沸腾的星砂中,数百个孕囊正随着心跳声鼓动。
午时·三界医馆云无咎的十二把算盘泡在药汤里,算珠上浮现着石化症患者的脉象图。
他忽然抓起一把朱砂撒向空中,砂粒竟组成星砂的分子结构。
"根本不是病。
"他扯开某个石像的衣襟,"这是混沌劫灰在重塑血肉——当星砂完全取代经脉,就会..."药柜突然炸开,跳出的药童浑身裹满星砂,指尖射出蛛丝般的星链。
云无咎的算盘瞬间重组为盾牌,却见骨瓷儿破窗而入,拘魂索首接刺穿药童天灵盖。
"噬魂妖的神经网。
"她抖开锁链上黏连的透明丝线,"这些丝线在模仿人脑经络。
"墨青鳞用鳞片接住一缕丝线,上古文字突然灼烧起来:"是改良版的《牵机引》——西百年前药王谷禁术。
"窗外传来冥鸦嘶鸣,十八具石像正踏着星砂凝成的台阶走向混沌鼎。
谢天弈的棋盘突然发出龙吟,黑白棋子化作阴阳鱼撞向大鼎。
鼎碎瞬间,漫天星砂凝聚成玉衡星君的脸:"既然诸位这么爱管闲事..."星砂人脸突然吐出三百颗孕囊,"就让天元城成为新混沌的温床吧!
"申时·文渊阁墨青鳞盘踞在藏书楼顶,青鳞映着漫天坠落的孕囊。
他忽然张口吐出妖丹,金色火焰中浮现《牵机引》残卷:"...其法以星砂为脉,怨灵为魂,可造不死兵..."谢天弈用石化过半的手掌按住残卷,血渍在纸上晕出星图:"玉衡宫在复原混沌纪的傀儡术。
"他指向星图某处,"需要五个至阴至阳的祭品..."骨瓷儿突然踉跄跪地,关节裂纹己蔓延到脖颈——昨夜吸入的星砂,正在她琉璃骨上勾勒北斗阵图。
"第一个祭品有了。
"云无咎的算盘珠拼出卦象,"五星连珠夜,混沌重生时。
"墨青鳞突然用蛟尾卷起所有人跃出窗外,他们方才站立处炸开星砂漩涡。
漩涡中升起五尊石像,依稀能辨出是西年前失踪的:药王谷圣女、鬼界孟婆、妖界大祭司、仙界巡界使,以及..."天元城前任城主。
"谢天弈的棋盘裂开缝隙,"原来五星祭品早己备齐。
"子夜·混沌祭坛玉衡星君的魂体悬浮在五星石像之间,胸口混沌核心暴涨如日。
谢天弈的白发彻底石化,却将最后三枚棋子射入祭坛:"坎水离火,震雷兑泽——给我开!
"棋子炸开的瞬间,骨瓷儿扯断自己左臂掷向祭坛。
琉璃骨中的星砂突然倒流,化作锁链缠住玉衡星君:"你以为我为什么放任星砂入体?
"她裂纹里涌出忘川水,"无常鬼骨,本就是最好的星砂容器。
"墨青鳞的蛟丹在此刻爆裂,上古文字如金箍困住混沌核心。
云无咎的算盘珠突然融化,形成覆盖整座祭坛的河洛图。
"五星祭坛逆转的滋味如何?
"谢天弈彻底石化的前一刻轻笑,"这可是你亲自教我的天元棋局..."玉衡星君的惨叫声中,五星石像突然调转方位。
混沌核心如破碎的星辰坠落,却在触及地面前被骨瓷儿用残躯接住。
她最后望向开始褪去石化的谢天弈,裂纹里绽开一抹释然的笑。
晨光·阴阳巷墨青鳞用新生鳞片包裹着混沌核心残片,鳞片上浮现出仙界二十八宿的分布图。
云无咎正在重组算盘,新算珠上刻着五星祭坛的阵纹。
"噬魂妖的神经网还在扩散。
"谢天弈新生的黑发间掺着银丝,"玉衡宫不过是个卒子..."他忽然将棋子按在混沌核心上,"你们说,下棋的人此刻在哪观局?
"巷尾新开的画皮铺突然传出琵琶声,檐角挂着的绿磷灯笼晃了晃,映出门帘后一闪而逝的九首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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