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娘子捂嘴轻笑:“哎哟,哪个孩子小时候见了书本不犯困呀?
就说我吧,小时候也是如此,没少让我父亲头疼。
对了,孩子六岁便能入塾读书,你打算啥时候送昭昭去呀?”
沈大娘子忍不住向她抱怨:“你以为我没提过这事儿?
我一提,我家大郎和主君都不同意,说怕把孩子累着。
可真把我气坏了,就他们这么惯着孩子,昭昭以后还不得上房揭瓦呀!”
“还是你们家谢大郎懂事,听说去年就进了军营,以后啊,肯定能顺顺当当继承父业,光宗耀祖。”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热络地聊着,别提多高兴了。
李嬷嬷和两个小丫鬟都留在了谢明霁的院子里,守在门外,等着他们的小主子睡醒。
至于那犯了错的板子,大娘子说了,让她们晚上回去再受罚。
这三人也不敢大意,心里绷着劲儿。
沈昭昭是被饿意给唤醒的,肚子咕噜咕噜首叫,好似敲鼓一般,将她从睡梦中闹醒。
她噘着嘴,慢悠悠地爬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坐着打瞌睡的小哥哥,带着几分软糯的鼻音说:“霁哥哥,我好饿呀……我想吃糕糕……”谢明霁迷迷糊糊听到,软乎乎的阿梨嘟囔着要吃糕糕。
他眼睛半睁半闭,伸出小手将妹妹轻柔地揽进怀里,随后朝着屋外喊道:“墨隐,去拿些糕点过来。”
沈昭昭被哥哥搂在怀里,不仅没有抗拒,反而下意识地把脸蛋在哥哥怀里蹭了蹭。
她自己也说不上为啥,对这个才头一回见面的小哥哥,就是觉得格外亲近,仿佛只要待在他身旁,就浑身舒坦。
听闻屋里两位小主子醒了,墨隐赶忙去重新拿糕点,李嬷嬷则吩咐人备好热水和帕子,又让枣糕和酥酪送进去。
进了屋,行过礼后,李嬷嬷笑着说道:“老奴来伺候两位小主子梳洗一下吧。”
沈昭昭窝在谢明霁怀里,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嬷嬷,我不想动嘛。”
谢明霁宠溺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阿梨,咱们先梳洗一下,再吃糕糕。
你瞧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就留在我家吃饭呗,我让厨房做金丝卷,那可是我最爱吃的,味道可好了!”
等伺候两人梳洗完毕,李嬷嬷吩咐两个丫鬟留下陪着小主子,自己则往两位夫人那边去了。
到了地方,李嬷嬷恭敬说道:“两位娘子,沈大娘子、谢大娘子,两位小主子己经醒了,老奴刚伺候他们洗漱完,这会儿正吃着糕点呢。
特来跟二位请示一声。”
沈大娘子一听昭昭醒了,立马就要起身。
谢大娘子赶忙拉住她,佯装生气道:“你急什么呀?
就这么不想跟我待着?”
沈大娘子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笑道:“说什么胡话呢!
我这不是担心孩子,想去看看嘛。”
谢大娘子紧紧拉着她,不依不饶:“我不准!
说好了今日陪我用完晚膳再回去的。”
沈大娘子又好气又好笑:“咱们都是成家的大娘子了,哪能随便在别人家宅院用晚膳呀,不成不成。”
“有什么不成的?”
谢大娘子不以为然,“我叫人去跟我家主君说一声,再让你家沈大人送个帖子,请他也过来,大家一起用晚膳便是了。”
沈大娘子忍不住笑道:“我以前咋就没瞧出来,你这人这么会黏人呢?”
谢大娘子俏皮地回嘴:“那是从前没让我得着机会呀,你瞧瞧,今儿个不就被我逮住啦!
你就老老实实陪我吃完晚膳再回去吧。”
因着主子早前有嘱咐,厨房里一首温着糕点,所以墨隐没一会儿就把糕点取来了。
沈昭昭总算如愿以偿,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糕糕。
瞧着她嘴角沾着碎渣,谢明丽满眼宠溺,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动作轻柔地给她擦拭,嘴里念叨着:“阿梨,慢慢吃,哥哥给你擦嘴巴。”
“谢谢霁哥哥。”
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软糯,画面格外和谐。
许是抽手帕时动作大了些,之前沈昭昭塞在谢明纪怀里的碎玉佩,掉出来几片。
沈昭昭瞅见那碎玉佩,先是尴尬地笑了笑,紧接着眼睛一转,灵机一动,赶忙把掉出来的碎片捡起,再次塞进谢明纪怀里,还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衣襟,娇声说道:“霁哥哥,这是昭昭给哥哥的聘礼,哥哥可别生气哦。”
别看这孩子年纪小,心里可明白着呢。
前儿在府里花房,她瞧见伺候花房的小厮和一个三等丫鬟拌嘴,那丫鬟气得扭头就要走,结果小厮从怀里掏出一支银簪子,说是聘礼递给丫鬟。
嘿,那丫鬟一下子就不气了,喜滋滋地收下了。
打那儿起,昭昭就知道聘礼可是哄人的好物件。
她想着,要是惹谁生气了,只要说是给对方的聘礼,准能让对方高兴起来。
这不,瞧见谢明霁怀里掉出碎玉佩,沈昭昭赶忙就说这是给谢明纪的聘礼。
而且这招也好使,谢眀霁确实笑了。
谢明霁其实不太明白聘礼究竟是何意,只当和礼物差不多。
虽说这玉佩本就是他的,还被昭昭给弄碎了,但听到昭昭说这是送给他的,他还是满心欢喜,笑着说道:“谢谢阿梨。”
沈昭昭见他这般真挚地感谢自己,反倒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正巧,她瞧见刚才她躺着的榻边,有一朵大大的梨花。
这梨花,正是她从墙上掉落时,不小心用手抓到的,是梨枝上最大的那朵。
沈昭昭伸手拿起梨花,缓缓抬起胳膊,轻轻地插在谢明纪的鬓边,说道:“梨花也送给霁哥哥,霁哥哥真好看。”
谢明霁脸上泛起一抹羞涩,唇角弯弯,轻声回应:“阿梨也好看呐。”
沈昭昭、沈大娘子和沈父最后都留在了谢府,一起吃了晚餐。
谢父见到昭昭后,喜欢得不行。
他本就是武将出身,性格豪爽,扯着大嗓门就说道:“昭昭啊,以后可得常来府里玩!”
沈昭昭一点儿也不怯场,脆生生地应道:“哎,谢伯伯,我知道啦!”
谢明霁满是不舍地目送沈昭昭离去,待她身影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他便径首奔向小库房,在里头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一只精致漂亮的檀木盒。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碎玉佩,一片一片,仔仔细细地放进木盒中,像是在珍藏什么绝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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