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府的鹦鹉最近学会了一句新词——“陛下万安”。
燕辞楹面无表情地站在鸟笼前,看着那五彩斑斓的畜生扑棱着翅膀,一遍遍重复着这句大逆不道的话。
她伸手戳了戳鹦鹉的脑袋:“小没良心的,谁喂你吃的?”
鹦鹉歪头看她,突然字正腔圆:“楹儿乖~”这熟悉的甜腻腔调让燕辞楹手一抖。
好得很,连只扁毛畜生都学会了她家王爷哄人的口头禅。
这是去年方瑾熠硬塞进王府的“赏赐”,此刻歪着脑袋用黑豆眼瞅他,活像某个傲娇帝王在隔空挑衅。
“王妃,王爷回府了!”
丫鬟急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喜色,“还抱着小世子呢!”
燕辞楹冷笑一声,拎起裙摆就往正厅走。
三个月前柳承煦从宫里复明归来,第一眼看见她时眼眶通红,第二眼看见她怀里的小团子时首接傻了——“这、这是......”“你儿子,五个月了。”
她当时如是说。
柳承煦那张俊脸从震惊到狂喜,最后定格在愧疚上,变脸速度堪比戏台上的角。
他伸手想抱孩子,却被她侧身避开。
“王爷在宫里这一年,想必很忙?”
她意有所指。
柳承煦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闪了闪:“楹儿,陛下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忘了告诉你我怀孕了?”
燕辞楹把儿子往奶娘怀里一塞,“还是说,他巴不得你永远不知道有这个孩子?”
......回忆被一阵欢快的笑声打断。
燕辞楹迈进正厅时,正看见柳承煦举着他们儿子在空中转圈,小世子咯咯首笑,那双和王爷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
“楹儿!”
柳承煦看到她,立刻抱着孩子迎上来,脸上是招牌的甜蜜笑容,“昀儿今天会叫爹爹了!”
燕辞楹瞥了眼儿子。
小叛徒正抓着柳承煦的衣领,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爹”。
“挺好。”
她转身就走。
手腕被一把抓住。
柳承煦单手抱着孩子,另一手轻轻摩挲她的腕骨,声音低了几分:“楹儿,还在生气?”
燕辞楹抽回手:“不敢。
王爷进宫是正事,抗旨的事臣妾可做不得。”
柳承煦的笑容僵住了。
“楹儿,那些都是......”“是什么,不得己?”
燕辞楹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拍在桌上,“签了吧。”
柳承煦低头一看,和离书三个大字刺得他瞳孔一缩。
怀里的小世子似乎感受到气氛不对,哇地哭了出来。
“楹儿,你不要我了吗?”
王爷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哽咽,眼眶说红就红。
这招百试百灵——从前她最吃这套,每次柳承煦从宫里回来,无论身上带着多少帝王刻意留下的挑衅痕迹,只要用这种被抛弃的小狗似的眼神看她,她就会心软。
但今天不一样。
“柳承煦,”燕辞楹指了指哭闹的儿子,“这孩子出生时你在哪?
他第一次发烧时你在哪?
他长第一颗牙时你又在哪?”
“我在......”“在宫里给陛下喂葡萄。”
燕辞楹冷笑,“别否认,全京城都知道。”
柳承煦沉默了,他伸手来握她的手腕,拇指习惯性在她脉搏处摩挲,这是他哄她的惯用伎俩,“你知道我心里始终有你的位置......”“是啊,正妃的位置。”
燕辞楹甩开他的手,“柳承煦。
这五年我算是看明白了,您和陛下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装模作样下圣旨召见,一个假惺惺说‘臣不得不去’,演得跟真的一样。”
柳承煦沉默了。
他轻轻拍着儿子的背,长睫垂下一片阴影:“楹儿,我......”“你谁都不能离开,是吧?”
燕辞楹替他说完,转身走向内室,“放心,昀儿留给你。
反正陛下巴不得你绝后......”“燕辞楹!”
柳承煦突然拔高声音,又急忙压低,“陛下不是......”“不是什么?”
燕辞楹挑眉,“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有孕?
不是趁你失明把你拘在宫里一年我次次求见也见不得你一面?
不是每次召见都让你脖颈带伤回来?”
她越说越气,回身一把扯开他衣领,“这次连痕迹都不知道遮了?”
柳承煦手忙脚乱地拢住衣襟,活像被调戏的良家妇女。
廊下鹦鹉兴奋地扑腾:“不知羞!
不知羞!”
“......”柳承煦手中的孩子似乎知道父母在吵架,哭的更凶了。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一边哄孩子一边轻声道:“可以和离,但至少让我给你安排个新身份。”
他顿了顿,“你想回来随时可以,我和儿子都等你。”
燕辞楹头也不回地开始收拾包袱。
回来?
下辈子吧!
当夜,逍遥王妃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车里的女子数着银票,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自由!
她终于自由了!
至于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小冤种?
反正他爹和他“方叔叔”会把他照顾得很好——说不定还能凑成“一家三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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