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的残垣在月光下泛着青白之色,鲁达像拎小鸡一样,拎着李明跃过矮矮的断墙,惊起了几只正在啃食贡品的老鼠。
正殿里供着的泥胎神像早己经是面目模糊,突然神龛前蜷缩着的黑影猛然暴起,半截断枪首刺鲁达的咽喉。
“王教头!”
李明急呼出声,这时禅杖与枪杆相撞迸射出点点火星。
鲁达后撤几步,才侃侃稳住身形,盯着眼前满脸血污的汉子:“好俊的蛇盘七探枪!”
王进拄着断枪胸口急促的起伏喘息着,左肩的箭伤渗出了黑血:“高俅的狗来得倒是快。”
话音未落,庙外传来犬吠声,二十余禁军举着火把包抄进来,锁子甲在月色下泛着冷冷的光。
李明突然抓起供桌上的香灰,扬手洒向大殿里的蛛网。
鲁达会意,禅杖横扫神像底座,沉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灰尘轰然腾起,弥漫开来。
趁着追兵被迷眼的刹那,李明拽着王进滚入供桌下的暗道——这是他在渭州城志里读到的前朝匠人所留的密道。
“洒家断后!”
鲁达的咆哮声震得暗道簌簌落土。
三人在地道中狂奔,李明摸出火折子照亮石壁上的凿痕,忽然按住王进:“教头可记得宣和二年三月,高太尉在蹴鞠场摔的那跤?”
王进猛然顿足,伤口的血滴在青砖上绽成梅花:“你……你怎知……” “我还知教头家传的透骨钉藏在枪柄里。
“李明指尖掠过王进手中断枪的云纹,“令尊王升将军当年就是用这招,在雁门关钉死了辽军主帅。”
地道尽头透进月光,王进倚着石壁缓缓坐下。
城外溪水潺潺,映着远处城门的火光。
鲁智深追上来时,正看见李明用衣带蘸着溪水给王进清洗伤口,水面上漂着缕缕血丝。
“小兄弟究竟是何人?”
王进盯着李明拆解自己枪柄的动作,和摆弄自己的东西一样熟悉。
王进说道:“这些宫廷秘辛你怎得知晓……”“教头可愿收个徒弟?”
李明忽然转开话头,从怀中摸出半块玉珏,“华阴县史家村的九纹龙史进,天生武脉贯通,正是传承蛇盘枪的不二人选。”
溪边芦苇忽然无风自动,鲁达禅杖横挥,打落三支弩箭。
对岸树林中传来马嘶,高俅的追兵竟循着血迹追来了。
李明迅速用草汁在王进衣襟画出路线:“明日辰时,史家庄东侧有运粮船过渭水。”
王进反手将透骨钉拍进追兵头目眉心时,忽然瞥见李明腰间露出一角《武经总要》。
那书页间夹着的批注墨迹犹新,写着“三三制战术”、“侧翼迂回”等古怪字眼。
七日后,史家庄演武场。
史进赤裸的上身刺着九条青龙,盘龙棍舞得虎虎生风,却始终破不开王进随手布下的枪围。
李明坐在槐树杈上啃着脆梨,忽然朝场中扔出个牛皮缝制的沙袋。
“攻他下盘。”
少年话音未落,史进己经变招。
盘龙棍点地顺势借力,整个人鹞子般翻到王进身后——这分明不是中原武学的路数。
王进枪尖微颤,忽然使出新琢磨的“燕返”式,却见史进左手在腰间一抹,竟甩出条浸油的麻绳缠住枪杆。
“够了!”
王进震断麻绳,转头看向笑吟吟的李明,“这些番邦伎俩……”“教头可听过特洛伊木马?”
李明跳下树,用树枝在地上画出城池,“三百轻骑换上敌军服色,夜半撞开城门——史兄弟方才用的正是此计。”
史进擦着汗凑过来,九条青龙随着肌肉起伏:“李先生昨日教我摆的鸳鸯阵,用狼筅与盾牌配合,竟能挡住二十人的冲锋。”
王进望着沙盘上插着的小旗,那是李明用河泥捏的微型城池很是新奇。
当听到“特种斩首”、“情报网络”等词时,这位八十万禁军教头忽然觉得手中银枪重逾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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